“尹同学,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次。”
弗陵疼得缩了下眉,忽然间盯着他看,又有些愣住了。
虽然长相没什么特点,路人脸,但也是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没有错位,没有缺陷。
朱然眯了眯眼,眼神有几分危险。
弗陵忽然感觉好生奇怪,竟然能从他狭长的丹凤眸中,觉察出来这些。
“我现在看你,你怎么不躲了?”
她好奇地这一直看着自己不曾挪开眼神的怪家伙。
毫无遗憾地说,一开始还真以为朱然是贪图自己美貌这才痴缠着不肯离开,毕竟她的品相无可挑剔。
他迟疑了一下,“什么?”
弗陵抿了抿唇,重复了一句,“我现在看你,你怎么不躲起来了?”
朱然默不作声。
如染墨的眸眼倏然黯了下来,一时间让人不清楚他这是又怎么了。
弗陵纳闷地说:“之前好几次我想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你都不肯,现在,也不像是什么妖魔鬼怪的长相,也不是很丑啊,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兴许是因为太过害羞的缘故吧,弗陵只能这样猜测。
毕竟过去的他便是女同学同他说话,都要不好意思许久。
可现在呢,因为死过一次后,性子都大变了是吗?
不仅仅是变大了,还胆大妄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朱然疑惑地皱了下眉头。
却始终不见他说什么。
这张嘴啊,可真是守口如瓶。
弗陵抬眸看了下他,眨了几次眼。
“这位朱同学,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死了?怎么还能活着?”
“那你自己呢?”
朱然语气冷峭地反问:“你自己都莫名其妙,凭什么要问我?”
弗陵抿了下唇,眼睛胡乱眨了眨。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未免也有些苛刻了。
但自己的情况又岂是他能比得上的?
弗陵高冷地哼了一声:“不是应该你最先说,以表诚意的?”
朱然挑眉,眉心中略带几分不愉,但迟疑了片刻还是道。
“我不知道,本来你死的那天,我是亲眼看着的,后来你活着,还能看得见我,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后来发现,从那天起我就必须跟着你,否则就会灰飞烟灭。虽说有些天马行空,但我既然都能存在了,还能有什么能比这还让人难以置信?”
弗陵狐疑地拧了下眉,虽说这些话有些奇葩。
什么叫不跟着自己就得灰飞烟灭?
他难道试过?
“这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你试过,灰飞烟灭?”
朱然冷眼扫过她。
弗陵讪讪地笑了一笑,敷衍过去自己刚才那句试探的言论。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又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反正日后就和睦相处吧……先不跟你说了,我明天还有考试,得赶紧复习去。”
弗陵没有任何睡意,索性翻身而起,回到课桌上,翻开让人枯燥的课本,开始临时抱佛脚。
朱然看了眼时间,皱眉道,“你半夜三更的,有必要装出一副热爱学习的样子,反正你考不好,你父母也会谅解的。”
弗陵冷眼扫过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隔天便是期末考,弗陵鼓足了干劲却发现自己昨晚背的好多东西都用不到。
平时疏于留意的考点这次却忽然间跃然纸上。
而且更让人疯狂的是好多题目看都看不懂。
语文这一刻科还算勉强考过去。
将平时里背过的诗词都用上,至于作文也只能胡作非为。
大概率是作文是及格不了的,毕竟她大手挥就时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作文一旦偏离了题干那就离着死期不远。
但凡想到这里弗陵忽然就有些编不下去。
“干嘛不继续了?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考试。”
朱然就站在身侧,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着她考试,有时候探出一只跃跃欲试的手,张口又闭口的,分明想说什么又给断住,就差指点江山了。
似乎比起她本人,好像很好奇试卷内容。
弗陵但觉好笑,将作文那一页翻过去,压在手肘下。
“写够八百字就好,要那么些别的也没什么大用。”
“是编不下去了吧?”他笑。
弗陵面色一僵,咬了下后槽牙,冷笑道:“你若有本事,也没见你考个第一名啊!”
“你这里古诗词写错了一个字,0.5分预警。”
弗陵一挑眉,紧忙翻到古诗词那六分过去。
“哪?”
“自己检查还能看不出来……”朱然似是颇多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指过那一处:“这,这个字写错可真不该。”
弗陵循着他指过去的地方,果然找到了错别字,当即将其给纠正过来,末了,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朱同学,念熬在咱俩今后可是药和谐相处的份上,你再来快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朱然嘴角轻轻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而后对着她却故作冰冷淡漠。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堂而皇之作弊是吗?”
“要不是你最近一直对我纠缠不放,我有必要生病?”弗陵莞尔。
“要不是因为你吓晕了朱宝麟,我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被父母限制去学校?”
弗陵有理有据地说着,不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毕竟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你不也说了,离了我就会被灰飞烟灭,那我也是可以做你的免费宿主,但至少帮了你这一个小恩小惠,应该是可以得到点什么东西作为补偿的吧?”
朱然无法反驳。
等到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弗陵又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这我怎么没学过就考?估计是因为没上学的这些天,漏掉了好多知识点。”
虽然话里话外没有任何责难之意,但隐约还是将矛头给指向朱然身上去。
朱然微微皱了下眉头后,俯下身来盯着干净的卷面看。
“就这些题目还不会,以前上的是什么学?”
弗陵挑眉:“你行你上。”
就他那个也并不出彩的成绩还好意思说我?
见他踟躇不定,弗陵笑着让出自己的笔。
朱然喉咙口滚动了一下,不太情愿地接过。
第二天分别是考英语和理综。
弗陵照例寻了朱然一起帮忙,反正多出来一个脑子,放着也是放着。
考完试后彻底放寒假。
弗陵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瞥见高白露的位置是空。
这是连期末考也缺席了!
之前她险些被欺负的事,父母目光微深。
离开学校前先往高白露家中走。
之前拿过一本学生花名册,知道她家具体位置和联系方式。
可朱然却冷嘲热讽地说了句,“还去看她做什么?你们也没有熟到互相探视的地步。”
这倒是大实话。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看谁就去看谁。”
弗陵笑微微地扣向高家的门,“除非你有什么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