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验证完毕,扶弟魔无疑6

  对于去好朋友家玩一事,褚熙宁自然而然是欢喜的。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天真而纯粹。

  堂姐有些担心,她怕生,不习惯见外人。

  但被熙宁一拽一拖,也只能过去。

  但她是唯一一个担心弗陵的人。

  “繁婴是要去干什么?你怎么都不问问她,要是她出什么事的话怎么办?”

  褚熙宁没心没肺地说道:“没事的,堂姐,她褚繁婴是什么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害怕的东西。”

  褚繁絮心底却是忧虑忡忡的。

  若非因为前些天继父对自己的那些行为,她也不会吓得不敢回去,可母亲还在家中,她是否安全都尚不清楚,她记挂着自己的母亲。

  “可我们就这样去陌生人家里,到底要住多久?”

  褚熙宁将后背的颇为笨重的行囊拽在地上往前拖过去,依旧说:“没事的没事的,堂姐,你就别担心了,宗哥哥家很大很大,而且他家里也没有大人,我们不管住多久都不会被赶。”

  在他的讲述下,褚繁絮大抵在脑海中描述了一副湖面。

  宗濂溪家有一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池塘,池塘里养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时不时地总能在碧绿的荷叶底下看到五彩斑斓的锦鲤,一尾一尾的,肥硕得厉害。

  褚繁絮在他的描述中也忽然想象起起了过去褚家的繁华。

  可惜小熙宁对这些无缘,她收拢了神思,问走在前边的小脑门:“对了,你刚才说他家里没有长辈?”

  褚熙宁点点头,“姐姐说他可能是留守儿童。”

  “什么意思?”褚繁絮一脸纳闷。

  “就是父母都在外赚钱养家糊口,将他扔给仆人照养,他终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到时候会飞黄腾达,就会忘了这里的一切。”

  褚繁絮点点头。

  褚熙宁却是嘴巴努了努,心底满腹狐疑:“我也不知道姐姐的脑子里到底是哪里想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宗哥哥现在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他都从没说要走。”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宗哥哥?”

  褚繁絮轻笑着看他,将他拿不动的包袱都从他手上接过来,帮他分担重量。

  褚熙宁忙不迭地点点脑袋,“嗯嗯,你要是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到了宗濂溪家中,褚繁絮确实也信了小鬼头一开始那些夸张的话,原来宗濂溪家中真那么有钱。

  比起过去的褚家,真的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苍天古树,小径通幽,碧瓦红墙,古朴深幽。

  “亏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夸大其词。”

  “你现在看到的还只是凤毛麟角,你得去他家后院看看。”

  褚熙宁第一时间便是将包袱里的药包一一拿出,给宗家老仆送去,交代了褚繁絮每日吃药的时间。

  姐姐昨天叮嘱过他,要让他盯着堂姐按时吃药。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那将来他也别想跑宗哥哥家来玩。

  交待完药包的事后,便拉着堂姐去见见屋子的主人。

  ······

  而弗陵此时是在药庐帮忙。

  没有任何工钱,她是自愿留下来的,实则药庐老大夫也明白她只是为了偷听一点关于医术上的皮毛。

  老太夫也不点明,平时她将药材送过来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给她讲解起来各种药材的作用。

  发现她年纪小小又肯吃苦,还很有几分学医的天赋,也不是不曾起过收她为徒弟的心思。

  奈何对方是个女孩子,女子行医,世所罕见,抛头露面,也不知道她会否介意。

  弗陵并未察觉老大夫心底存了这么一个念头,要不然早就恨不得点头同意了这桩美事。

  她一开始摘药草,只是作为谋生的一种手段,青峰山上但凡有药草生长的地方,或多或少她已经过去踩过点。

  后来,随着生活的逐渐转好,小熙宁也不必要总放在眼跟前亲自照看,她则是因为要留意堂姐的病情,便不时地在药庐里帮忙,旁听些医学上的知识。

  药庐里的老先生颇有名望,但凡十里八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此看病。

  老大夫收的药徒不少,但他都是男子。

  弗陵一开始也只当成他们这一行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是药炉里其他男学徒告诉自己,老大夫不止一次地夸奖过她有天赋。

  弗陵不知道他是否是有起过那个收自己为徒的心思,存着这个疑心在心口后,也不敢对着对方直问,怕拆穿过后对方以为自己是来偷师学艺的,将她赶走。

  但多年以来,她在药庐里做帮工,耳濡目染,也看了不少医书,堆放了房间一整个书架,她对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也能开出一些药方。

  一次,一出身青楼的女子前来诊脉病兵,太夫却是在把完脉后,脸色突变。

  连忙将对方给赶出了药庐,连带着手下的几个弟子,也被警告着药炉里所有人不能过去给对方治病了。

  弗陵约摸从药庐老大夫隐秘而不可说的行径猜测出了女子的病症。

  为了行走的便捷,弗陵市场将自己打扮成男儿身,戴着衣帽,出入青楼,借机机会,跟女人接触上。

  女人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是青楼的花魁,本该也是风风光光过一阵岁月,却因为这些年身体出现的病症,老鸨让她遮掩着,却不寻医给她治疗,说是怕被人发现,坏了青楼的生意。

  可自己病情加重,身体上的疼痛骤然显,再也无法继续忍受下去,可是遍寻名医,不是嫌恶她的出身便是不敢过来医治。

  她的病,会传染。

  弗陵的出现,在她黯淡无光的人生中点燃起了一簇光。

  别人都怕传染,但她可不怕。

  这种症状,只要谨记住那几条传染源头,是绝对不会传染的。

  ·······

  弗陵知道赵利平酗酒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自从他母亲中风瘫痪,需要人照顾,也要花钱买各种各样的药时,他的生活每况愈下,开始酗酒,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

  可渐渐地,在酒桌上跟一群酒鬼混久之后,不仅酒馆,赌场,便连秦楼楚馆这种场合也有所踏足,尤其是在后者。

  弗陵买通了之前所提及过的那个患有花柳病的女子。

  过去女子经常受病痛折磨,但因为自己的身份向来不受世人眼光待见,就连太夫都不愿为其救治。

  是以,弗陵借机让那女子故意去接近赵利平。

  事后,弗陵答应给不断给她治病,减缓她身上的苦痛。

  赵利平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沉醉于温柔美人乡中,醉生梦死。

  可弗陵一直在背后把控着事情的进展,在计划成功后,后脚便跟大伯母把前因后果给说了,警惕对方千万别不能再跟赵利平同床。

  当然,事后自然少不得一通责罚。

  弗陵早有预料,但她不认错,被逼着跪在褚家祖宗面前三天三夜。

  她心甘情愿。

  但到了半夜,宗濂溪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风声,竟跑来过来看她笑话。

  弗陵抿唇不语。

  她被罚跪,膝盖泛疼,后背一直僵直地立着,难受得厉害,肚子还饿,没精力跟他吵。

  他却脸色冷沉,眉心紧缩地俯视着她。

  “你也真是胡闹。”

  一阵莫名其妙,弗陵抿紧的唇角开了口。

  “我是知道我心狠手辣,但你要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处置?”

  宗濂溪顿了一声后,道:“报官。”

  弗陵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听了什么笑话。

  “果然是不知天下事的大少爷,你以为谁都是你家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谁都跟你家一样,县老爷连青峰三上的匪寇都不敢去剿,难道还能舍下身段下来,给我大伯母申冤?”

  宗濂溪说:“你可以跟我先商量好,由我出面,让县老爷寻个由头对他进行一番教训。”

  “照你这样说,送他进监狱里躲一阵,那我大伯母过去这些年受的苦就都白受了。”

  弗陵斜睨了他一眼,“赵利平可是连继女都敢打上主意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她语调含笑,漫不经心的神情。

  宗濂溪看着她眼底的冷意“你,你心底存了太多的偏执的恨意,这样下去会害了你……”

  弗陵笑了,仰了仰头,望着头顶上密不透风的木梁,一根一根的长梁,顶起整个屋脊。

  “她的祖父言官出身,常教育族中子弟要顶天立地,不怕死,也不能畏死。

  皇帝老儿沉溺斋醮青词,偏听偏信官宦一家之言,不理政事,大权旁落。

  祖父痛心疾首,上书极谏,被下诏狱,备受酷刑,数次昏死,仍泰然处之,褚家男儿冒死求情,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是以,弗陵总觉得规规矩矩做人还是得面临被欺负的命运,索性的便只能自己站起来,只能自己才能救自己。

  同样的,依靠旁人的同情怜悯,终究会被厄运和困境压制下去。

  “我有没有真正让他死,我只是让他也受受应有的折磨。”

  弗陵眼尾和嘴角泛起盈盈一笑,看向了他,“我在这里的事,你别告诉我弟弟和堂姐,免得他们担心,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让他们在你家再住段日子呗,我还有一些后续要去处理。”

  宗濂溪微沉得脸色俯下身来,单膝贴着地面,手触到她发顶,语气骤然一轻:“我知道。”

  弗陵微微一顿,错愕地盯着那双手,又抬手往自己发顶上拍了拍。

  “干什么?”

  宗濂溪喉咙口滚动着,“我母……我母亲过去就是这样安慰被父亲责罚的我。”

  弗陵心底始终存了疑,“你到底是什么人?”

  宗濂溪:“家里有点闲钱,父母将我扔在这里,说赚够了钱就将我带回去,你口中的留守儿童。”

  弗陵:“那为什么不将你带在身边?我见过不少有钱人,后院那么大,将孩子丢到后院里让女人照养就是,你这种的,更像是给流放了。”

  宗濂溪顿了一下,竟是没有反驳,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因为我正在受挫折教育。”

  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褚熙宁那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