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南已是两个月后,老和诧异于她比预期的时间回来得早。
和常年见她风尘仆仆的,脸色也比走时差,倒是自己紧张起来。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跟爹说啊,不说爹怎么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怎么给你做主?”
弗陵也不想让老和担心,而且这个时候说了这些好像没啥用。
琅华郡主想必是压根就没打算放自己回来,中途多处派人来抓自己,好在一路辗转,如今也能安然回来。
瞧着和常年说话时的声音语速极快,弗陵破觉好笑。
“爹,你说话比我走前流利多了。”
“当然,阿田经常推我去外头四处逛逛,附近几个村子的山光水色我都去看过。”
和常年忽然一顿,“你别打断话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我好不容易回来的,中途都没怎么敢去客栈休息,也没好好吃端完整的饭,不是赶路就是赶路,你总该让我去梳洗一下。”
和常年越发焦急了,“你好歹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这样让爹干着急好吗?”
弗陵笑笑,写了一封信,让阿田拿去驿馆,寄回京城给琅华郡主保平安。
和常年依旧喋喋不休地追问不断,弗陵只好将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
和常年忧心忡忡,“你母亲贪慕权贵,嫌贫爱富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了,之前她看上你那个当冠军侯世子的表哥,现在又看上了晋王,真还是糊涂,也不想想人家堂堂一皇室子弟,根本就跟咱们门不当户不对。”
“如今她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想来是非得将你留在她身边不可。不行,我也得准备起来,你如今也不小了,只有将你的婚事先定下来,也免得她做妖,只是也不知道三年后易仲琛能不能高中……”他忽然长叹了一声。
弗陵无奈地长吁了一口凉气,“我知道,这个世上的人,除了易仲琛,别的男人你都瞧不上眼。”
“他好歹是爹看着长大的,人品有保证,最是有责任心。”
“责任心?”
弗陵失笑出声,原主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责任心这辈子才不愿意在栽在易仲琛这个歪脖子树上。
可老和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打算。
“是我们既然已经跟人家仲琛有过约定,就不能随便更改。”老和耳提面命地跟她解释。
“难不成你是看上……”他忽然欲言又止,想起自从来了江南后,和颐迄今为止能够接触到,而且相貌不俗的男子中,晋王算是身份和地位都不俗的一个,比起易仲琛更是不遑多让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自己胡思乱想别冠我之名。”
“女孩子就该这样守得住自己的心,不要被外头那些虚幻的名利糊了眼,男人的脸真不能当饭吃,关键还在人品。”
“可母亲当年就是看上你的脸了。”弗陵说着,不自觉地便望着对方笑,“爹,你当初怎么就不反抗呢?”
“那是因为她有权有势。”和常年怒气冲冲地说着。
弗陵抿了抿唇,无奈扶额。
琅华郡主当年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说看上谁就必须嫁谁,说一不二,而且爹爹的品性不错,只可惜夫妻俩终究是没有日久生情,性格差异太大。
而今,和常年瞧着就是自己翻版的易仲琛,简直就是如获至宝。
可弗陵却觉得自己的确不能走琅华郡主的老路,否则,哎......
正烦闷之际,和常年忽然收到易仲琛给他寄来的礼物,他嘟着嘴腹诽道,“有这么些钱买这些还不如多留着买笔墨纸砚,现下又得等三年,要不然咱还是帮帮他,让他来这里学习备考,有爹在兴许能帮他……”
弗陵,“……不是我要泼冷水,是人家估计也不稀罕。”
“也对,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也不会连封书信都不给我写。”
弗陵微微笑了笑,老和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易仲琛平时不是没来过书信,而是因为他的书信多半都被自己给藏了起来,为的就是怕他们俩私相授受,在私底下将自己给卖了。
弗陵敷衍他,“未来状元公要努力学习,争分夺秒,哪有时间来给您写信?”
“你写信给他啊,你要是不知道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他如今不是晋王的幕僚,你可以去找人到处去问问,让他把仲琛给我叫回来。”
弗陵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手抵着唇边打了个哈欠,“好,明天再说。”
哪知道前脚刚腹诽的人,后脚就上门来了。
“老师,不用写信,我自己过来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来。
弗陵怔然地往后瞧去,头又疼了。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怎么就那么闲?
而且,怎么这么巧就在自己刚回家就登门了?
和常年讶然又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易仲琛行了一学生礼后,由身后的随处将礼盒提了过来,道,“时值端午,学生怎么可以不过来?”
和常年道,“你有心就好,你还要准备科考呢,跑一趟,这不是浪费你的时间?”
“并不麻烦。”易仲琛看了眼旁侧微垂眼帘的和颐,礼节性地含蓄了一句,便不多话。
和常年捕抓到了他那一目光,不由得笑睨了和颐一眼。
可惜呢,自家这闺女真是不解风情。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准备吃的。”
弗陵抿了抿唇,不自觉地白了那老家伙一眼。
“我自己回来到现在连杯水都没喝,你也都不关心我一下,看到他来了你就换了一副面孔。”
易仲琛淡笑着:“老师,我并不饿。”
“你不饿我饿。”弗陵忿然地起身,踢开脚边的椅子,“小天,准备午饭。”
和常年只当她这是耍孩子脾气才离开,便催着易仲琛,说道。
“仲琛,和颐着女孩子害羞,你要多主动找她说话,要不然,你们这样的进展看得我都着急。”
“老师,您……”易仲琛眉心微蹙着,这么久了老师还记挂着这件事不放。
和常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蹙额,“我什么我,都怪我把你教得那么迂腐,如今连讨女孩子欢心都不会。”
话落,又不忘记催促,“还不快去,愣着跟个呆木头一样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次她要是没能够安然回来,现在已经是晋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