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的是徐静很会拉拢人心,也很懂得明白不同人的需求。
她将家里的琐事安排得妥妥帖帖,让佣人得以各司其职,让原本齐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务账管理地一清二楚,让原本还对她有很深很深误解的老管家现在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这才一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在这个家里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而且齐邧更看到了她的才能还体现在富人太太之间的社交联谊上。
徐静处理完家务后,回房间却不见女儿。
以为只是出门散散步,并没做她想,洗过澡后,才见她回来。
帆布鞋上一层土,踩得地板上全是淤泥的痕迹。
徐静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跑哪去了?”
弗陵懒得回,脱下鞋子后指尖捏着那鞋后跟往厕所里去。
“问你话呢?”
叨叨的声音从后裹挟了过来,徐静抱着手从门口念到厕所里去。
将鞋子泡在水里,兑了洗衣粉进去,熟悉的柠檬果香味扑鼻而至。
从出租房回到这个地方,好些东西想带都被徐静嘲笑穷酸,不肯让她带。
倒是这个柠檬味的洗衣粉,物美价廉,连空气都充满了清新。
她想去拿衣服洗澡,厕所门口一只手臂拦在那处,不让她进出。
“回答我。”
弗陵笑:“出门散散步而已,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徐静看着她脸上那轻松慵懒的笑,扯了下嘴角:“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肚子里有什么鬼心思我一眼就看得清楚,做了什么坏事了自己说。”
弗陵有些许的烦躁:“我还不到那个可以肆无忌惮做坏事的年纪。”
徐静皱了下眉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微微拧了下眉头。
“那你这鞋子上的土怎么回事?”
“散步时踩水坑里去了。”
“你就是掉水井都不可能溅这一腿的泥。”
“也对。”
弗陵说完,点点头,分外笃定的样子,眼神底下的坚毅决然,好像不管再问多少遍她还是这个答案。
徐静无奈妥协。
自从搬来这家里后女儿很多事情都不怎么愿意同她讲了,虽然她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但这种自卑需要她自己去做出该改变,若是一辈子都适应不了,那她也束手无策。
洗过澡后看到徐静还在房间里,已经换上了丝绸睡衣,在梳妆镜面前擦拭身体乳。
其实齐邧会不管不顾在妻子死后的半年将养在外头的情妇接回家中是有原因的。
徐静无疑可以说是一个大美人,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古典美,而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又赋予了她温柔,大方,知情知性等等无数美好的特征。
诧异于今晚怎么没被召上去“侍寝”,本来以为这些天浓情蜜意的,今晚肯定也会无三楼才对。
徐静拉开被褥,拍了拍绵软的大床,红唇微勾。
“我今晚陪你睡。”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俩的床事自己这个做子女的好像也不好意思干涉。
弗陵忽然有些想念当初那套不到四十平方的出租房,虽然是上下床,但自己至少是拥有一套自己的被褥的。
现在虽说搬进来大房子里却还要和母亲裹一被子,想想就恨不得将齐邧狠狠地咒骂上一顿。
弗陵吹了头发后,拢了拢半干的额发,褪下鞋子,上床,并不立刻睡,而是拿起手机吃鸡。
最近一个月来养病,什么事也没做成,闲来无事就玩起这款风靡全球的游戏来了。
但因为她一开始手残,是真手残,只能用左手打游戏,是以战绩惨败,也没什么人原因跟她组队,最后竟然碰到一个圣母心的网友不遗余力地帮她。
徐静手撑着腮侧卧着,看着她玩游戏,打打杀杀的不是很喜欢,指尖拢了拢她垂落在肩头的长发,越发为自己强大的基因感到赞叹。
“你爸爸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少辛她不懂事摔盘子瓷片划伤你的腿一事,让你受委屈了。”
弗陵面无表情地跟在队友后,看着他杀敌,然后自己捡起死者掉下的物资。
闻言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
不懂事,其实那只是不小心而已,估计当事人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你也是聪明,不动声色总能让你爸爸心疼你。今天我可是听佣人们说了,是他们在给你打抱不平,而你在餐桌上一言不发的态度,更是让你爸爸怜惜你怜惜得不行。”
弗陵成功吃鸡。
这已经是惯常的操作,现在不管游戏是输是赢自己已经好像已经没有最初的兴致,大概是自己找了个大神当队友,成功来得毫不费力反倒没了一开始玩这款游戏的激情。
不过听到她这样说却有一丝好笑不得,若要放到古代社会,下人敢跟主人说小主子的不对?
但那个佣人并不是嘴碎,弗陵早已诱之以利,让她在齐邧跟前装作不经意间说上这一句。
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中便没少受齐少辛的白眼稍稍回报一些过去也算不得什么。
虽然当时徐静和自己女儿在面对那冷言冷语时一样也不发一言,按照齐大小姐所言,不上桌,不辩驳,不惹她不喜。
其实是她深知就这样默默忍受的性格便已经让足以让男人怜惜你所受的委屈。
就在刚才还是把那个在齐邧面前嚼舌根的女人给辞了,给了她一笔丰厚的报酬,让她足以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资本,更甚至,还包揽了佣人儿子的小学入学难的事情。
若是要让弗陵知道她在不动声色间就收买人心的举动,还为她收了尾,不得不为她在胸口竖起大拇指。
但这些弗陵还未知道,跟队友(id名字:...----.--.-.--.--.)说了一声后后便下线。
“怎么不玩了?”
弗陵拉了拉被褥,懒懒地应了一句“困”便不想说话。
她的手机随意地放在床头上,暖黄的床头灯洒落光斑下来,映衬在光滑的屏幕上。
微信信息框弹了出来。
一连好几条。
徐静也发现了,但名字的话,却没怎么看清楚,是一堆很乱的符号。
“你手机还亮着呢,这么晚了谁还在给你发信息?”
倒不是担心言言交男朋友,实际上她连个说得上话的同学都没有,除了,最近上网打游戏有些勤。
网恋可不好,网上都是一些肥头大脑的宅男,有时候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
“你要是想找人说话就去三楼。”
她侧过身子闭上眼睛假寐的女孩子,天生丽质的鹅蛋脸,额头圆润饱满,皮肤白皙光洁,吹弹可破的,那挺拔的鼻梁更是不少人求而不得,巴掌大的小脸上,分明未经世事,可那一双秾艳多情的桃花眼却在那一份天真单纯上添了一笔妩媚。
果然是自己生的,任何一处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今天不上去。”徐静撑腮笑。
“男人嘛,恰如其分地留点距离,慢慢地给他一点,再给他一点,要是一下子吃到嘴吃太饱很快就腻了。”
弗陵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徐静躺平,笑出了声,“咱母女俩能住在这里,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言言,喜欢吗?”
言言是她的小名。
齐宥这个名字是后来要上小学,齐邧才给取的,顺便记入齐家族谱。
弗陵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嘴角,“喜欢啊!”
原主不就是要齐家的一切,不管该是自己的还是不该是自己的都要到自己名下,夺权,谋产,名正言顺也好,让人诟病也罢。
既然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注定是属于自己,那她还要继续讨厌这里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在学着慢慢接受。
徐静却是听出了她的口是心非。
“什么意思?之前不是你心心念念都要跟爸爸住在一起,现在爸爸同意将我们母女俩接回家,你反而还还闹起脾气来了?”
“我们母女俩这些年在外头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是小三,骂你是私生女,现在好不容易挨到她死了,你爸爸也愿意接我们去他家,妈妈更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你爸送你去新学校,你为什么还闹别扭?”
“言言,你在耍什么狗脾气?”
弗陵撑着手起身,微微侧过头去看她,目光微微眯起。
“他,到底是不是我爸?”
这个问题她想问好久了,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总想找出一丝一毫和齐邧相似之处,但很难。
齐邧的长相,只能说要鼻子有鼻子,有眼睛有眼睛,抛下他富豪的身份不说,就是放路边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路上的长相。
但和徐静这样的美人站在一起,就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男人见色起意。
龙凤胎都跟齐邧相像,而她......
“齐宥。”
徐静因为愤怒,手心高高地抬起,只差一点就会落到她脸上。
她压制着心底的怒意,红唇几乎要被她咬出了血,却不忍对女儿动手。
“他是你爸,他就是你爸,你知不知道,你出生那一天,他有多喜欢你,捧着你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那眼睛,像是要化成水一般,我从没见过他哭过。”
“言言,你是不是在怕什么?不用怕,以后爸爸会保护好我们的,再也不会让我们母女受欺凌了,再也不会。”
她眼神里淬着两团红色的火,愤怒的火苗几欲要将她燃烧。
弗陵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重新躺回去后,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握着。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齐邧是也好不是也罢,目前从她的反应来看的确不像是在说假。
“其实……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刚才看到齐少辛主动去吻一个男人,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