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了?你逃婚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这就是你的报应,当初你是怎么在订婚现场放薛衡哥哥鸽子的,现在你活该会有家破人亡的今天。”
齐孟瑶咬牙切齿地说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弃婚的当事人。
“从你抛弃了薛衡哥哥那一天气,我就恨不得你出国被车撞死,过马路被铁轨轧死,喝水吃饭不是被呛死就是饿死。”
声音尖锐刺耳,就差嘶声裂肺了。
“哥哥哥哥,你是鸽子精吗?吵吵得头疼。”
弗陵真是难以理解就怎么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嘴里怎么能蹦出那么些尖酸刻薄又恶毒的句子。
这明显还替对方打抱不平起来了,可他们又什么交集吗?
好像齐家当初也是借着白家这一条线才跟薛家攀上的。
至于在原主离家后的这些年是否有往来,自己就不清楚了。
“我......”
齐孟瑶双手抡起就要打她,却不料被身后的哥哥一把抱住,往后带去。
“你干嘛拦我?”
齐舜瑜讷讷地动了动唇角说:“打架不好。”
“你是书呆子吗?还当她是你直系师姐,你能不能把崇拜从一个诈骗贩女儿的身上收回去?说不定她高考成绩也是骗来的。”
弗陵懒得搭理这对活宝。
真是活久见了,嫉妒也要搞清楚对象好不好?
原主当初不顾一切逃婚,在两家订婚宴上狠狠打了薛家一记耳光,对于天之骄子的薛衡来说,还能不主动退婚?
她刚回就被密密麻麻的家庭琐事给拢住,根本没去打探过这些。
不过既然薛衡是那些受害者的辩护律师,是原主父亲锒铛入狱的推手之一,想来应该是退婚才会做得这般绝。
若是照齐孟瑶刚才那些话,她不认为是报复。
毕竟当初原主不留情面地跑了,还一跑就是七年。
但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们这场联姻本来就不是两情相悦,更多的是父母双方各取所需。
在订婚之前她没见过薛衡,薛衡自然也没见过她,在订婚后原主父母以薛衡还在国外求学之故,两人也不得一见。
从未谋面,没有交集的两人,又何来抛弃一说?
对方估摸着也巴不得乐呢。
不过现在债台高筑,弗陵是一点都乐不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后悔原主怎么就把这么个金饭碗给得罪了。
正愁眉不展时身后那穷追不舍的声音再度响彻耳际。
“白意欢,你别跑。”
弗陵头皮微微发麻,加快脚步要走。
欠钱是她理亏在先,可她囊中羞涩,如今也只能如此。
不会不还,只不过是需要给她一点世间。
可齐孟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穷追不舍。
弗陵头疼,跑得更快了。
“白意欢,我叫你你别跑你还不给我当回事了是怎么着?”
齐孟瑶双手横拦在她面前,将人结结实实地堵在马路拐弯口。
似是生怕自己循着什么机会就跑了,另一只手还紧紧拽着她的手,朝着人群大声嚷嚷。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走过路过的都给我评评理,这个女人欠了我十五万块的货,现在我跟她要她还想跑,就没见过比这不要脸的。”
路人脚步骤停,在听到齐孟瑶的说辞后,几个好事的大妈对着弗陵指指点点。
“小姑娘你好歹也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欠了钱就得还,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是要还的。”
齐孟瑶嘴角扬了扬,得意至极。
分外兴奋能看到她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女落魄不堪。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傲慢从今天起被碾成齑粉。
她恨不得就将她踩在脚底下作践,以偿还过去那些年自己在她的阴影下,扭曲成长的岁月。
弗陵面色冷凝,甩开齐孟瑶的手:“一个星期,我定会筹到钱还你。”
齐孟瑶冷笑:“一个星期,十五万,除非你去卖身,要不让我不信你能筹到钱。”
弗陵冷眼看她,扯了下嘴角笑道:“话就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吗?”
就算暂时落魄了,他们好歹除了债主也有一层亲戚关系在。
弗陵唇角轻启,正欲说些什么时,突然眉心紧拧,看向她身后。
“哎,你哥被车撞了。”
齐孟瑶冷眼,抬手朝她肩膀一推:“你哥才被车撞了。”
弗陵撞在身后的墙上,并没有感觉到疼意,指尖落在肩膀上轻扫。
“我没哥。”
“不过你哥真被车撞了,不信你自己看。我就算想跑,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齐孟瑶举棋不定,视线一瞬不瞬地盯在她身上,脑袋往后边挪过去瞄了一眼又转了过来。
“没有,你骗我。”
话落便又是双手拦在她面前。
弗陵无语:“你看清楚点。”
看不惯她这活宝的行为,弗陵推开挡在眼前的人,拽过这人径直朝齐舜瑜的车祸现场过去。
到底也是人命一条,别因为要讨债将这人命搭上,那她以后还指不定要遭齐家怎么磋磨了。
齐孟瑶被她扒拉着手往回带,正气不打一处来,想反手推人回去,却见马车正中间似乎围成了一个圈。
她心底骤然闪过一丝不慌,该不会真跟这让这个倒霉鬼的说对了?
弗陵带着她往人群中挤去,便见那齐舜瑜坐在地上,手捂着膝盖,脑袋低垂,细细的手指轻轻放在膝上颤着。
“疼。”
弗陵嘴角抽了抽。
这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活生生被养成小姑娘了?
看着现场擦撞也没什么严重,估摸着也就膝盖擦破点皮而已,怎么还好意思卖惨起来?
“哥。”
齐孟瑶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甩开弗陵的手后快步跑向他身边。
齐孟瑶道:“你没事吧?”
齐舜瑜摇头:“没事,就疼。”
“哪里疼?”
“哪里都疼。”齐舜瑜吹了吹膝盖。
“那怎么办?”
齐孟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个情况,一时间慌乱无搓。
齐舜瑜脸上往下絮絮掉着泪。
这姐弟俩......弗陵抽了抽嘴角。
齐梦瑶稀里糊涂也就算了,毕竟还在读书,可齐舜瑜都读研了,怎么脑袋就跟个浆糊一样?
听说这人从小就很聪明,一直都是同龄人望其项背的人物,十六岁就破格升入大学,在古董鉴定上颇有造诣,可怎么连生存自理都不会?
弗陵抬手捂头:“看在咱们也算半个亲戚的份上,我已经打了120。”
说落,将手机收起,双手插在卫衣兜里,冷漠转身:“你们慢慢等救护车,我就先走了。”
齐孟瑶怒道:“白意欢,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哥也不会出车祸。”
弗陵指着那辆撞倒齐舜瑜的豪车,冷哂:“看清楚,这个才是肇事者。”
······
齐舜瑜是横穿马路才跟那豪车擦碰而上的,要真轮道理,也是他的全责。
不过倒是将豪车司机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晃过神来。
“老,老板,好像,撞倒人了,不过是他自己横穿马路跑过来,我一时刹车不及时。”
年轻男人捏着额心,似是很疲惫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层厚厚的阴阳,鼻正薄唇,深眉凤眸,侧脸的线条如刀削一样分明却不失俊朗。
“下去看看。”
他的脸色很不好,声音也带着几分疲惫。
司机连连点头,看地上那男生的年纪应该也不大,不至于讹上他们。
就算轮理,上了交警哪里去,也是这路人全责。
但他这位老板是因为有一个紧急的例会才从医院里往公司去的,这次事一出,怕是例会也无法赶上。
司机有些担心自己这份职业能否保住,毕竟老板最近情绪本就不好,喜怒无常,自己不知道多少次触到他霉头。
“那您......”
薛衡推门下车:“这里离事务所不远,我自己过去,你留在现场,尽快将这件事解决。”
司机点头。
他这意思不外就是破财消灾了。
下车时,耳际似有什么嘈杂吵闹的声音,有些耳熟。
“白意欢,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薛衡看过去,眉目清冷,正欲那人对上,只是后者的注意力并未落在他这一处。
“我说,我留在这里也没用,我还得去筹钱还你呢。”
薛衡抬脚走了过去。
司机下车后,本欲打算去看看地上那老人的情况,可余光却见自己的老板折返而来。
“老板......”
他动了动唇角,纳闷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让自己留下来处理吗?
不是从医院拔掉还没输完的点滴就只为了赶回公司开例会?
齐孟瑶正出声啐骂着,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高挺颀长的身影,挡住头顶的灿阳。
瞳孔里只剩下那人直挺宽阔的后背,她声音瞬间止住。
“薛衡哥哥。”
齐孟瑶眼睛几乎是放着亮光。
弗陵环手,冷笑地看着齐孟瑶冲着那豪车内下来的男人后背扑过去:“你可真是看上个好看的就喊哥哥,连你亲哥哥都不......”
.....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