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混乱不堪的画面,也没有小说中描述的那种奢靡不堪的气味。
难不成还能事后抽个时间打扫下卫生?
用了空气清新剂吗?
为什么会弥漫着一种米饭淡淡的香味和糖醋鱼的味道?
“你回来了。”
客厅里,栾诗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瓜子,仔细看的话,她的头发有些长了,软软的搭在肩膀上。
厨房里有过锅碗瓢盆的响动,糖醋鱼已经死气沉沉地躺在桌上,没有任何生气。
影视双栖艺人段郁斯原来这么居家的吗?
栾诗之前说过谁玩谁还不一定呢原来是这样解释的。
让他看得到又吃不到,对于男人而言或许是最大的惩罚了。
弗陵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原来书上都是骗人的,亏她还那么体贴入微地去买了这么多东西。
“怎么出去那么久?”
栾诗咬着嘴里的瓜子壳递过去一眼。
段郁斯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绷着的那张脸上脸色很臭。
“要吃饭了才懂得回家是不是?”
这是什么问题?弗陵不是很想回,特别是脾气这么臭的人,压根懒得搭理,只是看着这桌上的一菜一汤,一荤一素。
她舔了舔被疾风吹得有些干裂破皮的唇角:“我怎么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段郁斯顿了一瞬,扬了扬唇笑:“我不介意你喊我爸爸。”
栾诗:“我也不介意你喊我妈妈。”
“......”
我介意,我全家都介意。
她换了鞋,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玄关口的鞋架子上。
栾诗眼尖,从她一进门就瞄着她手上的药袋,但只是以为她生病了。
毕竟这些天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有时候夜里总能看到她独自躲在角落里,看着网上关于她的评价,不管是好是坏,是骂还是支持,都从头看到尾。
不管看到了什么了,又看了多久,始终面无表情,却也不肯放过一字一句。
有时候又能听到她躲去阳台里,跟她父母通电话,面色寡淡,明明没有吵架却是不欢而散。
她该知道的,她从始至终都在意上回那件事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她也该知道的,从始至终都将被除名,被取消比赛成绩的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她更该知道的,从始至终她都很在意那件事的结果,比起在意自己的成绩,更在意的是团队。
她最怕的就是亏欠。
“生病了?没什么?”栾诗出于关心,拎过她手还总的药袋,脸色却倏然泛红,一把扔回鞋架子上。
“顾相思,你买这些做什么?”
愤怒的眼瞳直直地盯在弗陵身上,手也插在腰间,恨不得将人拉起来吊打,要是她在小一号就可以了。
母亲打女儿天经地义。
段郁斯也从陶她们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中走了过来,心底纳闷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到底也没人将他的话放在眼底。
他将手放在栾诗身后,对立面就是弗陵,深眉不羁地挑起,一副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的眼神。
弗陵则是眨了下眼,眼神澄澈且无知:“怎么了吗?你们又不是用不到。”
段郁斯皱了下眉后,松开还落在栾诗腰上的手,倾过身便去看那药袋里的东西,一时间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粉。
妈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之前险些擦枪走火,奈何家里根本就没有囤那玩意,不得已作罢。
刚才做饭的时候还心心念念地想着,今晚一定得去超市买点回来家里放着。
可这才过了多久,却有好心人送上门来。
顾相思这怎么回事?
还没过圣诞节就cosyplay圣诞老爷爷。
弗陵说:“我提前帮你买了,这是购物小票。”
话落便拿出袋子里的购物小票,还把在超市里买的东西也一并塞给了段狗手里。
段郁斯手抵着唇,咳嗽了几声。
“顾,顾相思,你什么意思啊你?”
“报销。”
一张清清冷冷的脸上,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却让栾诗恨不得打她。
要不是担心她大小姐脾气住在这里受段狗的气,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给倒贴进来。
说好的团队情队友情,却是在需要的时候将自己的队友往外,有她这样的队友?
栾诗气不过,脸上臊得慌,摆摆手回去了,摔门就躲去房间。
还是主卧。
弗陵眼尖瞄到了,不可言状地叹了口气。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实诚。
段郁斯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地将袋子拎在手里,虽然没说什么,但转过身时,右手背在身后,默默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弗陵:......
明明是想恶心他的,怎么现在却反倒便宜了他一样。
好后悔,早知道就给他往避孕药里倒早泄的药了。
现在再去药店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饭已经好了,自己先去吃,你段爸爸要去哄妈妈高兴。”段郁斯神清气爽地将两个白色袋子挎在肩膀上,脚步轻松地往主卧走。
“……”
弗陵忍了忍自己的恶心,别说连吃饭了,就是在这里多待一会都觉得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但对方以一个大拇指就想把自己敷衍过去,未免有些不道德。
“哎。”
弗陵喊住对方,微微一笑地看着对方。
“这不是没有钱了,总得想方设法从你这里搞到一点回去。”
“......”
段郁斯看着她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垂头瞟了一眼手上的东西。
仔细想想,大小姐已经走到现在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家里人是放下狠话,除非她改邪归正,要不然不会再给她一分钱。
若不是自己顶着顾家的压力再接济她,说不定去天桥底下卖艺都有可能,而且最近她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今天还这么贴心地想到这些事,也不枉费自己给她蹭吃蹭喝的这份情意在。
“走微信。”脚步不停,小曲哼上。
“不行,现在就转。”弗陵跺跺脚。
段郁斯无语凝噎,摸出手机给她发了个整数的红包。
“多出来的那些是你段爸爸给你的压岁钱。”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弗陵今天心情好,才不会跟他蹭什么口舌之快。
在他们俩都鬼鬼祟祟躲房间里去时,弗陵回了趟自己的客卧。
一开始还只是储物间,虽说没什么杂物,但段狗没什么好脾气,自然不会给她整理出一个床铺来,刚好里头有一个沙发,凑合凑合也就这样过。
后来因为她在观察到段狗的情绪在看到栾诗才有明显的变化后,便去把人诓骗回来,自然而然得到了将储物间给改为客卧的机会。
但现在,再继续住下去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栾诗住了进来,和段狗日久生情,日后吹吹枕头风,这才是她的目的。
收拾好东西出门,才给栾诗很体贴地发了个微信过去。
顾:我要搬走了,以后你们俩可以尽情地玩。唯一记住的第一点是,千万别闹出人命,第二点,记得拉窗帘,第三点……
栾诗看着手机里她发过来罗里吧嗦的一大堆,手肘顶在推开段郁斯身上,推开对方起身,去了阳台给她打电话。
“顾相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弗陵玩味地一笑:“是吗?如果这样也好,我不过也是杞人忧天,未雨绸缪。”
栾诗听到电话里头有地铁的声音,显然是真的已经走远,愠怒道:“你现在离开家,你能搬到哪去?”
弗陵还是没心没肺地笑:“孔瑶瑾家里,她不是一个人在外租房子,我去蹭住几天。”
“你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也知道啊,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到处蹭吃蹭喝。”
弗陵换了个手继续接电话,推着行李箱往车门角落,背对着人,面向车门贴着,语气敛下了之前的那几分玩世不恭。
“刚才你在微信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就因为我拉黑你,你就要搬走吧?”
见她又把话题拉远,弗陵皱了皱眉:“我不过拉黑你两个小时,很快就又给拉回来了,要不然你根本就打不通我的手机。”
弗陵笑着补充:“真的,我又不是那种小气鬼,不会因为你这些事就气到离家出走。”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努了努鼻子,脚尖抬起恨恨地碾了一下地面。
“不对,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在住在人家里觉得受气,不想住了。”
“哦,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一点点屈辱都忍受不了。”
栾诗看着门口此起彼伏的叩门声,是段郁斯在询问是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女儿打电话过来的,还说非要在这个时候打什么打,肯定是故意的之类的话。
而电话那头也是腹诽声声。
“段狗肯定是又在骂我什么......算了,我心理承受面积本来就有限,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接受你们这什么挫折教育。”
她将话题重新拉回。
“对了,你微信里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资本家的女儿啊,虽然这个社会不兴连罪这一套,但你这些年也享受磝了作为有钱人的福利。”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推着行李箱要下地铁,却被身后拥挤的人流给挤了出去,心情浮躁得厉害。
“有事说事。”
“他说他姑姑当年一个女人家挺着大肚子去上班,哪知道回家的时候房子被你爸强拆,那个时候,她就在一片废墟中分娩,你知不知道,他姑姑本来就因为丈夫生病死了,被婆家从房子里赶了出来,哪知道好不容易找了一套房子住,就摊上这种事,你说你家是不是在作孽?”
对方许久没有传来说话声,栾诗还以为是信号不好还是什么原因,好半晌才听到对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