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笑微微地看他，而后便快速地敛下嘴角敷衍的笑意。
什么意思吗？
看到自己就一脸黑，她自己又招谁惹谁了？
她也故意冷沉着一张脸，盯紧了许筠问：“他还喝酒了？”
许筠瞬间摇头：“没啊，泡得。”
弗陵扯了下嘴角，冷声。
“喝酒泡温泉那不是找死吗？酒后浸温泉易引起的脑充血、中风、心脏病及其它并发症产生。特别是体弱者，你上岗前应该有被叮嘱过某些注意事项吧？就他的体质能泡温泉吗？”
程·体弱者·鹤殊舌尖抵了抵腮帮。
他不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弱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好像进来后便不曾将他给放在眼底，注意力全朝那头过去了。
程鹤殊眉心微微拧着，看向还杵在门口的庄庄身上。
庄庄忙走了过去，着急解释自己此趟来程的目的。
“程总，我是有一个重要文件要跟......”
话音未完全落下，程鹤殊便抬了抬下巴，目光觑向那处过去。
“你带她过来的？”
庄庄踟蹰地顿了一瞬，才道：“偶遇，偶遇。”
程鹤殊：“那她够心机的。”
“......”
庄庄一时间愣了下，没成想他会这样想，慌乱间想给何奈辩驳，却听他问起自己。
“那她怎么一来就找许筠去了？”
“我......”
他怎么知道？
估计是两人本身就有矛盾吧，毕竟刚才在外头火药味那么浓。
庄庄准备重回刚才那个话题，毕竟他自己的来意除了有一半是为了何奈，另一方面确实是真有急事。
“程总，我邮箱忽然收到一份报......”
“好不容易放个年假，就不要找工作上的事来烦我。”程鹤殊不太耐烦，手撑在左脸上，指尖摩挲着脸侧，目光却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处。
“你跟我说说，她是不是跟所有人都不太和？”
······
“不就喝了那么一点点，你有必要揪着不放？”
本来就不是很熟的朋友，两年多不见面就揽来揽去，装什么熟悉的朋友。
弗陵心底不太耐烦被她给拽来拽去的，手腕用力，挣开她的手，似是嫌弃地甩了两下。
“喝一点点又死不了他，你这撒谎就有些品性败坏了。”
她拖着自己手腕，轻轻地揉着，指尖摩挲着腕骨。
老毛病了，每到天气转阴，阴雨连绵的时节就容易酸酸麻麻。
这天气，今早出门要是能早点看天气预报就不出门了。
余光分明瞥见那端的视线，似是探询，又太过灼热，如密密麻麻的针一样，仿佛会将人给看穿。
弗陵垂了垂手，后又背在身后，十指指尖绞着，掌心明显发红。
估计又在嘲讽自己了。
这回又会是什么借口？
蛮横无理？
还是不可理喻？
反正她脸皮也厚，不在意这些。
不在乎，不生气。
被抛弃了还不生气，现在为这种小事生气做什么、
许筠原本还不想跟她在程鹤殊面前闹出点什么事来，这样会很影响自己的形象。
可她这无缘无故的指责自己，就分明有些过了。
她谁啊？
她们之间很熟吗？
用得着对自己的品性指手划脚？
“就一点点酒，何况关你什么事？要是你没忘记的话，现在的我才是他的私人医生。”
“......”
“还是你以为这是你该管的事，可别忘了，你都已经被开除了，还来多管闲事，闲着没事做怎么不去大马路给人指路啊？”
“......”
她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压着声音，但面上却龇牙咧嘴的，不过是背对着温泉池那边的方向，要不然，可有戏看了。
仿佛是生怕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会见到她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
弗陵笑了，眼尾弯弯的，但就是不出声，任由她怎么说都不以为然。
那眼神阴森森，绵里藏针似的，但过去已然是见过不少，又在搅什么鬼心思许筠并不清楚，不自觉地环了环手，是防御的姿态。
“怎么，没话要讲了？我还是真服气你了，一开始他说你胡搅蛮缠我还不信，像你这样的人，高冷惯了，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高高在上的，当一颗高岭之花，或者被我们供成牌位拜拜，不下凡也就算了。”
弗陵忽地摸了摸自己脸颊，通粉通粉的，有些微热，莫名其妙地说。
“我怎么觉得你在夸我？”
夸奖过她的人不少，但能收获女孩子的夸奖，倒是少之又少的。
她自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小孩。
是以，她并不吝啬于收下来自这讨厌鬼的赞誉。
“别自以为是。”
许筠啐了她这不要脸一声，知道不远处的程鹤殊正关注着这边的行为，拽过弗陵的手拖出房外，喋喋不休地还要开嗓。
······
程鹤殊有些莫名：“她这是又在搞些什么？”
她的目标是什么？
攻克自己已经是觉得没有可能，没有出路了，慌无择路下，转而又从另外一个地方下手了？
那她倒是挺聪明的。
庄庄知道这两女孩子应该是有矛盾的，但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具体多激烈也把握，不过就自己平时在ktv看到的画面。
但凡两个女孩子打架起来的画面就不曾少过，抓头发，扯衣服，鸡飞狗跳。
生怕待会一个不察就打起架来，何况那许医生挺高大威猛的，何奈一个南方姑娘怎么奈何得动她东北女孩一根手指头？
急忙欲往外走去：“我，我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
程鹤殊挑了下剑眉，手撑着石壁边沿，一撑肘，水面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从温泉池中出来。
身上的浴袍拢在肩上，系带已经系不紧了，在水面泡久了。
他抬手，抓了一下，又滑落，又抓了一下，跟冰一样溜下去，诚心一样。
他索性抛下浴袍，拿了一旁白皙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的长围巾围在自己腰下。
窄而有力的腰线，小腹肌肉精瘦，宽阔的肩，整个人仿佛拢在迷离氤氲的热晕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微微凌乱的墨发，被温热的水镀上一层惑人的金色，桃花眼，鼻梁挺拔，薄唇冷冰冰地半抿着。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你也躺里面享受一下。”
庄庄愣了一愣，许久没晃过神来，但听到那句话后，俊脸也忍不住一红：“我......”
话音未落，程鹤殊已经迈开长腿，往房间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