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譬如严裎主动提及要送她出门。
她饭还没吃饱,就被那人冷冽的眼神逼于无奈,必须提出离开。
跟老头子告知了一句,后脚刚出门没多久,那人便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后。
弗陵手揣兜,防备地盯着那位看去。
“你怎么回事?”
严裎提了提自己手上的垃圾袋:“下楼扔垃圾。”
弗陵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深沉的夜色将他身影掩得模糊,便是连手上的塑料垃圾袋,若不是盯着细瞧,真看不出来。
弗陵环了环手,纳闷又不解:“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刻意下来扔垃圾,还就只是挂在手指上的小塑料袋。
严裎置若罔闻,将塑料袋往路旁绿色垃圾桶内丢进去,明知故问的口吻:“怎么怎么回事?”
弗陵拧着眉头道:“你真的是这家儿子?”
严裎微微抬眸,狭长的眸底目光清冷:“这跟你有关系吗?”
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不可触的逆鳞,他整个人自内而外都溢出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威喝。
弗陵挑了下眉道:“你还要你的弓吗?”
严裎:“你看来还真不怕事情闹大了。”
弗陵漫不经心地耸了下肩:“反正宋玉书最后不也没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不免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挺失望的是,好歹我们也师生一场,在我有危险的时候竟然选择见死不救。”
严裎但觉好笑:“你需要救吗?宋玉书现在已经躺在医院了。”
那天晚上还自负地以为若是自己不出面,小孩吃亏了怎么办,然事实却不如自己所料,小孩从来就没让自己大开眼界过。
弗陵笑了,眼角弯弯,瞳眸温婉,盈盈似水:“哪又怎么样,你看迄今为止,他敢报警吗?”
“微博热搜上现在是一片平静,估计他就是连医院都不敢去,直接请的家庭医生来家里。”
“你要是想去给他喊冤叫屈,估计他都不会感谢你这好意。”
“不明情况的外人,还是少淌这趟浑水。”
就算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了,可她依旧是这幅嚣张跋扈的气焰,就是好声好气求自己不要去告发她都没有。
这是得有多大的自负才会认为家里人能够给她包揽一切,又或许,这件事,从始至终,宋玉书有把柄落在她人手里。
严裎:“我不清楚你跟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但麻烦你,在还没引火烧身之前,把弓上面的血迹给我擦掉。”
弗陵轻轻地嘶了一声,好笑不笑地说:“你当时究竟站得有多近?我和他之前说的什么做了什么,你是不是都听得一清二楚?”
“近到......”严裎语气淡淡,只是眼底衔起的那丝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人感觉他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
“将来若是需要上法庭,我可以站在目击者的席位上。”
弗陵未免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偏帮他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所谓的正义所言。”
“这是你们之间的纠缠,要公平和正义,你向法院讨去。”
清冷的话音,干脆果断又决绝地转身离开,真让人讨不着半丝商量的口吻。
弗陵:“好,我会记住你今天所说。”
她眉梢微微一挑,想起来什么事便冲着那人背影喊去:“喂,微信好友申请同意一下。”
······
被水呛住,闻念池抵不住地咳嗽着,将水杯放下,几步走到弗陵跟前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说你跟爸去景叔家做客了?”
“嗯。”
弗陵语气淡淡地回她。
说句实在话,还真不怎么明白她哪来这么大反应。
“我就不能跟老爷子去做客。”
“我这不是.......”
这不是以为老爷子虽然将她给带回来家当小祖宗给供着,但应该也不至于单着亲朋好友的面介绍出去。
看来自己是小瞧了老爷子这厚如城墙的脸皮。
弗陵斜睨了她一记白眼。
“你有意见?”
“没,我不是,我没有。”
否定三连过去后,她才叹了口气说道:“说句实在话,你们不尴尬我都尴尬,最近总有人问我,你这长公主的位置是不是也快保不住了,都说,你是老爷子特意生出来取代我的,你让我怎么回他们?”
“你这是做了什么招惹老爷子不高兴的事?也未免太高看我自己了。”
要老爷子真有这样的想法,那闻念池还不从她一开始进这个房子便开始想方设法地弄死自己,哪还能纵容自己在这个家里耀武扬威。
弗陵挑了下眉头去看她,唇角止不住紧抿。
“被你这一打乱,我都忘记说真事。”
闻念池认认真真地看了自己一眼:“什么啊,忽然间那么严肃?”
弗陵说:“景伯伯的妻子很漂亮。”
“哦。”她一阵恍然,松下紧绷的背脊贴着墙上站着:“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没想到你也挺八卦的,那是他学生。”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老夫少妻,景叔有福了。”
弗陵却说:“我还看见他儿子。”
说到这里,弗陵挽了挽唇角朝她看去:“你知道他儿子是谁吗?”
闻念池错愕地挑了下眉:“他儿子?不可能啊,你看错了吧,景叔没有儿子,原配是生了女儿难产后就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带女儿长大,直到女儿结婚生子后才跟自己的学生相爱上的。”
“但这件事他女儿并不是很能接受,所以结婚后就随外交官的丈夫出国了,已经有好几年没看到她回来,便是逢年过节,也没见到人影。”
弗陵:“在国外,你确定?”
那严裎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严裎都作为跆拳道教练来他家了,老头子如若之前就见过他的话,总不至于认不出来人。
闻念池点了下头:“的确,当初景叔要结婚,他女儿婚礼也没来过,还放话说,要断绝父女关系。”
弗陵纳闷了,托着腮,喃喃自语地说道:“那我在他家见到的男生是谁?”
闻念池:“男生?不可能啊,要是景叔有了小孩,会不来咱家报喜。”
弗陵很肯定地说:“可我的确看到一个男生,二十五六岁左右,很年轻。”
话音一顿,弗陵唇角紧拧,撑着额头道:“那我看到的儿子应该就是她第二任妻子带来的拖油瓶了吧。”
毕竟拖油瓶姓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