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将他留下,若说仅仅是好奇ct的原因,又觉得好像有比这更深的原因。
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好奇他究竟是因为生了什么病才来的医院。
胡搅蛮缠,总算是让他留下来陪自己吃一顿饭。
只不过,再这之后想让他留下来,他却以没空直接拒绝了自己,面无表情地就要离开了。
弗陵掀开被子下了床,几步跟在他身后出去。
严裎停住脚,侧头看着身侧的人,漆黑的眉往下压着,“你出来干什么?”
弗陵抱着手,缩头缩尾地跟在他身后,背脊微微弓下,从身后看莫名的鬼祟。
“里头说话不方便。”
严裎看她这个样子,莫名道:“你鬼鬼祟祟做什么?跟做贼一样。”
弗陵一顿,腮帮子气得发瘪,她哪里鬼祟了,不过是因为身体好像还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力气。
“全身没力,又冷又饿。”
严裎:“刚才也没见你少吃,冷就回去躺着着。”
弗陵:“......”
他这种口气说话,出去不会被打吗?
弗陵舔了舔牙,微微抬起看他:“可能还在肠道里蠕动,没进到胃里。”
严裎眉眼泛过一丝笑,嘴角略微上扬,可就在自己看向他时,那笑转瞬即逝,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有过,都快让她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严裎停下脚,盯着她道:“到底有什么事?”
弗陵左右环顾,见着这周围总算没有什么人了,又压低了声音说:“之前缠着你不好意思啊,毕竟在里头,我不缠着你你就走了,我岂不是得孤零零地面对那群医生,一个一个看着跟要拿我开刀。”
所以这就是她刚才不想让他走的原因,仅仅如此而已。
严裎眉心深拧,道:“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那句话说的是真,那一句又是假。”
弗陵好笑不笑地看着他道:“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会给你下药。”
严裎蹙起的眉心始终未能得到舒展,说:“那你出来要跟我说什么?”
弗陵嘴角的笑意敛住,微微倾过身去问他:“你跟景家有联系吗?”
突如其来的药香扑向鼻翼,严裎知道是来自她的,吃完饭就把药顺便服下,可听到她说这句话时候莫名不解,更不想被人提及这个话题。
“你问这些做什么?”
感受到他周身泛着的不寒而栗之威,弗陵不自觉间往后退开了几步,看着他阴沉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
“哎,我现在出不去,但有件事得麻烦你帮忙,可你若是跟景家关系不好......”
严裎脸色冷沉,语气近乎淡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去登景家的门?”
弗陵点点头:“我的确是高估了我自己,但你就不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或许是这件事跟你利益相关呢?”
严裎不说什么。
即便没有明确表示,弗陵也能感知到对方心防的松动。
而她正需要这么一个时机。
“这次我大哥被赶出家门后,是净身出户离开的,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到了得睡大街的程度,好在他过去处处留情,遇到几个人傻心善的红颜知己,也肯收留。”
严裎听着她这过分夸张的说辞,眉心猝不及防深拧而起。
“到底想说什么?”
弗陵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便道:“那我就直截了当说了,景家欠过我那不成器的大哥一份人情,我听说他现在有意求助那位后爹。”
“景家是景家,我是我,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做什么决定与我无关,想要我出面做点什么,你怕是要无功而返。”
严裎面色冷凝,神情冷漠,拒绝得干脆果断,没有任何再说的必要。
看着那人箭步而离的身影,弗陵忍不住轻蹙了下眉头,叹着一声气说:“我说你怎么就不先听我把话讲清楚呢。”
这人可真是冷得跟块冰一样。
怎么就不好好听她把事情说清楚呢?
······
回到病房后,便见那司机火急火燎地过来,一瞧见她脸色惨白得不像话,心下越发地急了。
“这是跑哪里去了?医生不是说了,要你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不是吗?”
“我说你们,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话音刚落,司机扶过她的手臂:“怎么回事?”
弗陵敛下笑,摇摇头:“没什么事。”
“大小姐下飞机了,就在来医院的路上。”
弗陵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要是再早些时候过劳,跟严裎不期而遇了,那反倒是自己麻烦重重。
不过想起她到时候见到自己势必要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架势,后脊背就忍不住发凉。
思及此,她摸着自己瘦削的脸颊,问司机:“周叔,我脸色够白吗?”
司机点点头,扶着她到了病房内。
“你昨天可吓死人了,要是在晚一步……”
他语气一顿,连续呸了几声,仿佛这样就能驱走所有霉运一样。
弗陵忽觉好笑:“周叔,你有空吗?”
这段日子她怕是没能够去片场,自然也不需要他再往返接送自己。
周叔果断道:“你要有什么事需要周叔干的只管提。”
弗陵微一挑眉,迟疑些许,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可这件事需要瞒着老爷子和我姐。”
周叔明显迟疑了。
弗陵上了床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老爷子和我姐那边,肯定对你严加要求,可我这件事,真的不能提前露马脚。再则,你昨天不还说了,老爷子身体不好,需要好好养着,难道不是?”
周叔却是左右为难:“不管是什么事,你这不让我跟老爷和小姐提,小小姐,你这确定不是要为难死周叔吗?”
弗陵嗫喏地动了动唇,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我昨天也差点死了,叔你可是亲眼看见的。我本想调查事情真相,可你知道我家那两位知道了肯定要打草惊蛇的。”
周叔语气一顿。
“你这是有了线索?”
弗陵点头,盯着病房外的动向:“别声张。”
周叔咬了咬牙道:“好,你说你要怎么做。”
弗陵笑了笑:“那就麻烦周叔您去帮我查查我那小助理。”
司机错愕一抬眼,瞪着我问:“难道是她?”
弗陵:“没有证据,所以这件事才需要周叔你帮忙。”
从始至终弗陵其实都没怎么肯相信周迢能够守密,毕竟他对老爷子的忠心耿耿长达四十多年,这一次故意为之,无非是借着他的口将这件事传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