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能邢商行事警惕,若非亲近之人,想要接近他身边拿到什么,根本不可能成事。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弗陵说着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他。
薛衡皱了下眉头,侧头看向她过去。
不知道她这心底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便是了。
“乖乖坐着,别惹事就行。”
弗陵就知道他肯定会阻拦自己插手这些事,深深地吸了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跟他好好谈谈,挽了挽唇角后说:“反正他对我也有所求,我干脆假装我们俩闹分手,我顺势而为回去工作......”
话音未落,却见他揶揄的眼神不止一次地瞟过来,似笑非笑道。
“分手?你现在用这个借口都熟能生巧了。”他低垂眼帘,唇线微抿,但分明在笑,得意洋洋的,洋洋洒洒地落下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那还是得多谢你。”弗陵不甘示弱地斜眼过去。
“要不是你一开始设那么大一出,让得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只为了引他出来。”
薛衡不置可否,笔触在末尾处一划而过,将整页撕了下来,顺手扔纸篓里。
“现在我也索性也借着这个时机将这一切砍断,你没意见吧?也让你跟你家人那边有个交待。”
薛衡不点头也不摇头,重新摊开文件,埋头在办公桌前,处理近期工作。
弗陵不知道他这凑近前去,双手搭在桌案边,掌心轻轻地压着:“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头也不抬,无所谓的样子:“我要说不同意的话,你会听我的?”
弗陵仔细地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确定自己“不会”。
她太固执了,但凡决定了什么,任凭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弗陵极为肯定地说:“我会保证自己安全的。”
薛衡突道:“你怎么保证?”
如何保证?
她本人都无法做到自己如若接近对方后还能保证安然无恙,难道将希望寄予在邢商身上?
寄托在对方能对自己有一点真心实意的份上?
弗陵可不敢自恋,带着说笑的语气,挨着他肩膀站着,微微附下身,揶揄道:“你要不还是给我安一个针孔摄像头吧?”
薛衡盯着她看:“你不觉得侵犯你隐私?”
弗陵努了努鼻,点头如捣蒜。
“觉得,但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的话。”
薛衡淡淡地扬了扬唇:“那还要我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不过平白惹你生气,你估计会立刻收拾东西就走。”
那总不能临到要走还不说一句,不告而别可不礼貌。
何况她又不是初犯了。
弗陵很理智地说:“不会,我发过誓了,不会再跟你发脾气,也会无条件地信任你。”
薛衡微微一愕:“你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你去问你助理他就知道了。”
弗陵说:“他说我要不发誓以后就断我吃食,我昨天被他的说说得动容,稀里糊涂的也就答应了。”
早知道她很快就能走,不用再等着他给做吃的,发这些乱七八糟的誓言做什么。
薛衡:“……”
合着自己说没用,邢商说也没用。
反倒是那个……
薛衡不理解,明明她是那么警惕提防着一切的性子:“为什么助理说什么你就愿意听?”
弗陵只是傻傻地笑。
不好意思说他不会骗自己啊,长的就一副憨厚老实的脸,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
可要真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不得被他内涵死。
薛衡说:“我可以帮你查你母亲的消息。”
“不用。”她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
薛衡脸色缓缓地便沉了下来,如同暗夜里浓稠的夜色。
弗陵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现在我的办法或许能够比较有效快捷。”
薛衡淡笑不语。
好像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是能被自己所护的人。
她总有自己的主意,打算,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是自己的刀,也是自己的盾。
暴风雨来前都是让人诧异的宁静。
见他不说话,弗陵担心他等下又要其实么狗脾气,挑了挑眉,连忙道:“我就当你答应了,我没带东西来,什么都不用收拾,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薛衡道:“随便你。”
弗陵听他这冲的不行的语气就知道还生着气呢,抿了抿唇,原本就想这样干脆一点转身就走。
可到底念及他这些天的帮助,遂挪了回去,好声好气地说。
“我回去,林学义那边我也好交待,只要我回去,他定然会出现,他要是找我,我就想办法接近他身边,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线索来帮你。”
“我是为了帮你啊!”
弗陵软语相求。
薛衡睨了她一眼道:“你想以什么身份接近他?”
弗陵不肯说,唇线紧抿。
薛衡猜测到了什么,眯了眯危险的眸子,道:“和他在一起?”
弗陵被他说得面色讪讪,抬手摸了摸鼻梁,借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的确,她抱有这个想法,但前提是,邢商得能放心她是真心依附的。
毕竟谁也不像薛衡这般,是死心塌地,将他自己这个人作为报恩的礼物拱手送出去。
可方才那句“和他在一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莫名让人心虚。
不过是前未婚夫而已,就算真相如此,你哭天抢地都没用。
薛衡说:“不错,他本来就对你有意。”
弗陵不确定地问:“你确定?”
如若真是这样,那她或许还能事半功倍。
太过急切想要得到某个答案却见后者虎视眈眈的眼神。
弗陵敛了敛脸上的沾沾自喜。
“我没有自恋,是你总让我以为他对我有很变态的占有欲,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我那么招人喜欢。”
薛衡看着她。
毋庸置疑,她是好看的,出乎他所能想象,所能形容的好看。
不是情人眼底出西施,他对她的看法一直以来都是客观且公正。
好看的风景容易引人遐想。
薛衡收回视线,声音入碎玉相击:“若不然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那样说,他会出来,还在你面前,故意露出自己的身份?”
薛衡说:“但凡我身边有什么,他就一定要抢走什么,如今,也轮到你了。”
“无一例外。”
“只不过,你也别期望那人能待你以真心。”
弗陵皱皱眉头,心底敢肯定的那邢商那人心理变态定是无疑了。
“放心。”她冲薛衡担保:“我是我自己的,谁抢走谁还不一定呢。”
她推门要走,朝书房那繁忙于工作的人道:“那我今天就走了。”
“记住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薛衡抬起纤长的眼睫,眸底积蓄着风雨。
“放心,放心,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弗陵自认为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临行前听他这样一说,又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她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拿她没办法,就是生气,也只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怒气无法宣泄。
薛衡看着那扇门后掩去的身背影,低声自嘲:“我不放心又能如何,你何时肯听过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