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弗陵想破脑袋都没法预见,严裎竟然还真吃自己这一套。
她想不通,起初他不是一个劲地怼自己,就生怕那句话落了下乘,现在又听之任之,也不想继续往下想,怕想多了,自己便陷进去。
洗了个澡,总算将那臭烘烘的味道给赶跑后,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
叩门声渐起。
弗陵声音微微一紧,直着背脊看向屋门:“什么事?”
“药,我给你放门口了。”
随后脚步声走远。
弗陵推门而出,目光微垂,指尖忍不住攥紧了门板,随后便将地上的药和水杯拿进屋去。
在知道她不是感冒而是过敏后,大半夜还肯出门给她买回来这过敏药,这份人情,未免有些过重了?
······
天色越发地黑了,已近凌晨,弗陵看了看时间,越发坐不住。
若是有闲情逸致的话,定然留在这里继续逗逗严裎取乐,可现在她只想出这个门。
等到确定严裎已经回房间睡去后,她走到那客房门口,垂手站定了许久,将便利贴贴住房门上,拿着找到的笔在上面写下几句话后便脱身离开。
感谢他的收留,但她如今能做得也就只剩下感谢了。
她走后,严裎听到响动后推门而出,便见到房门上贴着那张便利贴落下。
走就走,写那么多做什么,多此一举。
······
司机早已在指定地点等候许久,原本过了指定的时间点,没见到人,他心底也都感觉或许中途出了什么异常,今晚怕是没能接到人回去。
直到过了后半夜,连他自己都打算放弃时,却见一人径直开了后座位进来。
司机错愕地转身过去,却见一个蓬松长卷发的姑娘上了车。
之前给他的照片可分明不是这个样子。
司机转过身朝她道:“抱歉,姑娘你大概误会了,我不是计程车司机。”
弗陵拉上门时顺势抬头去瞧他,双眉漆黑,五官段毅,颇有几分周叔的感觉,只不过年轻了几分,听到他这一句话时更是肯定自己心下的猜测。
她闻言一笑:“你是周叔的儿子吧,周小北吧,跟周叔长得还挺像。”
周叔的儿子其实并不在闻家当司机,相反的,他积攒了大半年的积蓄,已经够他儿子包下一个餐厅做生意。
只不过这次周叔受伤住院后,闻念池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摆脱他去接人回来。
任重而道远。
周小北愣住,好半晌才从她阴沉的车灯下辨认出她是谁。
“你是小小姐?”
弗陵道:“要不然我也不敢乌漆墨黑的大马路上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你真是闻染小姐?”他似是不信,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头顶,又取出手机看下照片,对着弗陵观察许久。
弗陵无奈地点了点头,抬手捋了一下头发,发现这头发短时间是变不来直的来的,也不到闻念池见到后会说什么。
应该是夸她聪明的,毕竟能想出这么一个躲避追查的办法。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嗯,做了个头发而已,也是因为这样那些人才认不出我来。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可以考考我,我听周叔说,你大学时候准备报考影视专业,准备当演员,可你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就准备去整容......”
周小北顿住,脸色不受控制地飘起了窘迫,面露尴尬。
“不用说了,不用说了,我确定您就是闻染小姐。”
他爹可真是慷慨,这些糗事都跟外人讲,也不担心他儿子老脸挂不住。
既是接到人后,他便马不停蹄地驱车长离。
周小北讪讪地笑着,掩去心底那点尴尬,说:“小小姐,总算是接到你了,大小姐还担心你是不是路上遇到不测。”
弗陵下意识地掩去昨天那段记忆,脸上顿起肃容。
“没什么,本来昨天就可以回去的,只不过忽然想起去吃个饭而已。”
这种事情了还能静得下心来吃饭,她胆子其实也,其实也还蛮大的。
要不然谁家遇见个绑架啊,谋杀啊,还不得吓得鸡飞蛋打。
唯独她倒好,还寻思着给绑架犯设局。
让原本没完全的事情顺其自然地完成,圆了绑架犯的心愿。
弗陵点点头,垂着眼帘,目光落在攥紧袖口的指尖上,暗暗地嘀咕了一句。
“不过吃不饱,我都不好意思说。”
周小北并未听见她这一句自言自语,只是狐疑地问了一句。
“小小姐,您胆子还挺大的,只不过,只不过您确定那幕后主使真的会出来。”
弗陵挑眉反问:“你做错事你会不心虚啊?”
周小北点点头:“自然是会,但我会怕得躲起来,那里还会继续生事。”
可他的身份却不是那种能轻而易举地躲起来的人。
相反的,她一失踪,那一位反倒是上窜下跳,疑神疑鬼,担心受怕地想着,到底是哪个人坏了他的计划。
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宋玉书现在应该怕得坐立不安才对。
“手机借我一下。”
严裎虽说借给自己一副手机,只不过自己出门时,下意识地又放回去了。
手机作为私人物品,上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隐私。
这第一时间听到她说要借,私心有些不怎么情愿。
毕竟里面存着不少少儿不宜的视频,怕被发现,自己更是在她面前没落着什么好脸。
“你,你要干什么?”
弗陵听出他这语气里竟是有几分不情愿的样子,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像严裎那样好说话,这手机说借就借。
严裎未免过于慷慨了。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她也觉得跟人这么要东西不好意思。
周小北从兜里取了手机,为难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的她。
弗陵说:“刷微博。”
周小北将手机给了她。
“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弗陵有些不怎么敢接。
周小北忙道:“不是,不会,当然不会。”
弗陵眉开眼笑,咬了咬唇道:“放心,我肯定不会碰其他东西。”
她这样说着,便已经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找找这半个月里来关于宋玉书的新闻。
不曾想,自从她失踪后,他便在隔日下午接受了娱乐记者的采访,故意在媒体记者面前cue了她一句。
话说得呢,不好也不坏,无非就是让人感觉他们是关系良好的同事。
末后还不忘夸了自己一句业务能力,也将自己这个好前辈的形象树立得完美无缺。
弗陵忽然觉得好笑。
“如果你是绑架我的人,发现自己非但没有绑架成功,而且还让人质给跑了,而且这个时候警察紧锣密鼓地进行搜查,你会怎么样?”
周小北说:“我会害怕,但也仅仅只是害怕而已,现在我又没有嫌疑。”
是啊,连他都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身上沾上一星半点老鼠屎,他就迟不了兜着走。
弗陵看了他一眼,捏着手机打字时笑说:“所以我现在回来了,就必须轮到我们栽赃嫁祸他了。”
周小北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未等他明白,便已经听到她吩咐,送她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