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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转机

  几个小时过去,这断时间里离玄一直注意着扫描界面,一旦发现有情况就准备逃离。万幸没出什么事,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旅行号也准备继续飞行。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大风刮过的声音,透过窗户视线里一片昏黄,天空中狂风夹杂着沙石呼呼的打向旅行号,原来还能看清的一点景物快速的消失不见,天地间一片混沌。如同一个沙子组成的鬼怪呼啸着在世间游荡带走每一个生命。离玄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北方这么恶劣的沙尘天气,事实上他要是在外面的话还会感到外面的温度都要低很多。在南方的城市里也有风沙但都没有这么强大似要毁天灭地般的威力。呼啸的狂风不停的肆虐,像是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惩罚人们的自我毁灭也惩罚人们对它的伤害。

  这样的天气离玄自然不敢飞行,基地估计也不敢派飞梭出来。外面黄沙漫天飞舞,舱内离玄被低沉的呻吟声打断了修炼。他马上来到修然身边,修然已经渐渐苏醒,只是神志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修然受伤颇重而且失血严重,这时最好是能给修然喝点水什么的,可离玄这实在是没有一滴饮水了。离玄目光四下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突然双眼一亮刚才从诊所拿的东西里有一小袋的给病人补充营养的注射液,离玄立刻拿出来喂给修然喝。

  修然终于苏醒了过来,看清是离玄后立刻问道:“我们在哪?贝丽他们呢?”离玄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说贝丽的事,咬咬牙把现在所处的位置告诉了修然,然后说了贝丽的飞梭坠毁的事以及和正死亡的事。修然呆呆的望着离玄,漠然良久眼中痛苦,哀伤的神情闪过,片刻后左手从上到下划过自己的脸颊最后捂住了嘴巴。仿佛沉浸在了伤痛中。半响修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的坐起用力抓住了离玄的手臂说:“快回去,还有希望取得卫国的控制权,还能救很多人的生命。”离玄尽力安抚着修然,心里却一阵苦笑,哪里还有什么希望,现在他们连基地都进不去,更别说消灭重重的阻碍取得卫国的控制权。于是离玄问了一个他急切想知道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修然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好像在回忆发生的事,摇头叹息道:“那天早上爆发了游行,将军为了稳定大局答应了很多老百姓的条件。这直接导致了很多战士的不满,甚至和谐派内部也有怨气。所有将军救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想跟大家沟通交流此事。因为是内部会议,所以大家都没带武器,可在会议上韶雍带领的激进派突然发难杀了老将军。韶雍本身就是灵体级的实力,又是有备而来我们和谐派的数名军官被杀,我虽然趁乱跑了出来,但还是被打断了一条手臂。跑出来后我才知道激进派的这次行动并不单单只是针对老将军的而是要消灭所有和谐派士兵以及在游行中表现激进的平民。当时整个营地都一片混乱,贝丽看到了受伤的我,于是找了另外几个人一起帮我跑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你。”

  离玄也沉默不语,那个老将军脾气火爆,做事蛮横独断专行,但是作为一个高层军官,这是很正常的。维持基地这么多年他功不可没,现在就这么死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即得不到士兵的爱戴也得不到百姓的支持。他曾努力保持双方的关系,而且曾经确实有那么一段美好时光,可结果一切都白费了。离玄不住的想他死前会是什么感觉会想些什么?是痛恨战士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是可怜人们所要面临的屠杀?是懊悔自己所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还是解脱这一切都从此于他无关?

  修然看离玄沉默不语再次抓着离玄说道:“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但有你就不一样了。老将军跟我说过你有灵体级的实力,我们一起的话还有机会。还能救很多人的命。”

  离玄静静的看着修然,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中年男人。他应该是历经磨难才逃出来的还断了一条手臂,在他说来却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贝丽与和正的死令他万分悲痛,但他很快就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一心只想着救基地的人们。离玄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个人会成为和谐派的重要人物,会得到那个老将军的信任。

  修然看着离玄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于是平抚下情绪,缓缓说道:“国家从未完全相信过人工智能...”

  闻言离玄双眼一亮,他已经大概猜到修然要说什么了,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一方面是因为这毕竟不是自己国家的产物,我们连别国的一些软件都无法完全相信,更别说这种来自外星球的高科技产品。二是我们始终担心人工智能有一天会压迫奴役人类,只是它的性能实在是太强大,别的国家使用而我们不使用的话将会在国家实力方面拉开差距。所以我们在使用人工智能的同时也加入了限制的方法。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人工智能一旦复制就会导致性能降低。而为了防止军区这种级别的人工智能出现问题,我们设置了一个隐藏的控制程序,能直接破坏它的逻辑思维程序把它变成普通电脑。现在只要我们启动那个程序,到时候基地内所有大门都将只能用手动模式开关,机械士兵也将全部关机待命。”修然停顿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缺少食物饮水又断了左手的情况下讲了这么多,导致他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控制程序在哪?不会在基地内吧?”离玄急忙问道,原本在他心里的复仇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没有卫国,没有机械士兵,基地内最强也是灵体,离玄还有复仇的希望,否则他只能逃跑,等实力强大了再回来。要是程序在基地内,那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们现在也走不进去。

  “当然不是,我们设想的情况是人工智能反叛人类控制基地跟机械士兵,要是把控制程序放基地内,那不是跟直接消灭整个基地差不多的难度,”说着修然从军装内掏出一个六七厘米长很不规则的金属圆柱体,按了一下按钮里面伸出一个电脑接口,继续说道:“控制程序分两部分,这是其中之一,是老将军死前给我的。另一半在一个地下密室里,是一台老式的电脑。电脑通过物理线路直接连接卫国,只要把这个插入电脑,控制程序就会被立刻启动。到时候我们只要我们能联合中立的士兵和普通百姓或许还能夺回基地的控制权。”

  “那个密室在哪?”离玄对于基地里会不会有人支持他们抱有怀疑,但这至少有了一拼之力,不像原来那样毫无胜算。

  “密室就在基地附近的一个民居里,那里表面上是一户普通人家,其实住的都是部队里的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守护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奉命在那里看守通往地下的大门,那个大门只有用我手里的这个钥匙才能打开。战争进入毁灭阶段后,那里应该没人了,现在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安全到那?”

  “你的意思是路上不安全?”

  “不单单是这样,那里就在基地附近,距离这边有几十公里,人过去可能不会被探测到,但飞梭过去肯定逃不过基地的扫描。而且那里虽然是机密但高层人员都是知道这件事的,韶雍在基地找不到钥匙肯定会想到我们要做的事,到时候我们或许就要面对大批的机械士兵了。”

  说实在的离玄并不在意基地内谁掌权,激进派掌权后仁慈点的做法就是只杀掉那些会闹事的不稳定因素。凶残点的估计就会杀掉大部分平民。其中少部分是内心邪恶的暴民,绝大部份都比较无辜,然而想区分他们却极为困难。曾今他们连还是一个小屁孩的离玄都抢劫过,这让离玄对不熟悉的人总是抱有警惕和戒心。

  一个群体中少部分人的恶行将影响人们对整个群体的看法。从国家到地区,从人种到职业都是如此。一个奥林国国民在别的国家随地吐痰会被别国认为奥林国的人素质低下,几个哈里城的人在别的城市当了小偷会被人认为哈里城的人很多都是小偷。某些蓝头发的人好吃懒做导致人们认为蓝发的人种就是如此,某个职业的女性出了几次新闻导致人们对整个职业产生联想。

  事实上只要一个群体的人口基数达到一定程度都将不可避免的出现好人和坏人。如果是在平常的年代,那么个人的归个人,群体的归群体,不因个人的恶行对整体产生偏见,也不因群体的对立而憎恶群体的每一个人。当某个人做了错事,给予他应得的惩罚就可以了。然而在这个时代则不一样了,错误意味着损失和危险,信错一个人就可能导致物质的损失或是死亡。在末日的时代里,恶比善更加普遍。

  离玄与基地的平民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某些人的做法确实令离玄对整个基地的平民都没什么好感。但这次他还是决定要去与韶雍一战,不为百姓,不问善恶,只为了心中的哀伤和愤怒。

  “那个韶雍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力怎么样?激进派的整体实力如何?”既然已经决定战斗,离玄就要问问清楚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修然沉吟半晌说道:“韶雍是个铁血军人,他出身军人世家,却从不依靠家族力量,参军后从基层做起靠着军功很快晋升校官。后来战争爆发,他一直主张镇压国内一些反战的声音,同时给予军队更大的权力甚至由军队管理国家。他的这些激进主张不被高层接受,因此战争中没得到多少带兵作战的机会,一直被安排在军区做后勤工作,这反倒使他开始专注于修炼,实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后来在战争后期立下几个大功又有着家族的帮忙升为少将。七八年前实力更是达到了灵体级。客观的说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简朴自律与士兵同甘共苦,个人能力和军事指挥能力都非常优秀,只是想法行事风格太过...冷酷。至于其他人有三个实体高阶的战士。”修然说到这也不禁摇头叹息。韶雍这样的人能力强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是控制在政府手里则是一把不错的利刃,现在他无人管束,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离玄心里一沉,七八年前就是灵体级,那他现在是个什么实力,自己恐怕不是对手。正当离玄感觉计划成功机会不高时,转瞬间他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连忙问道:“基地只有两名灵体级强者,另一个是谁,有没有可能帮我们?”

  “另一个灵体级的叫致辰,原是老将军的警卫员,拿过全军格斗赛冠军。几年前在天星塔受伤后就很少露面了。他对老将军非常忠心只要找到他他一定会帮我们。另外我们和谐派原来还有六名实体高阶的战士,中立派的也有五人。现在韶雍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们。”修然不无担忧的说,要是韶雍下狠手把和谐派的几个实体高阶战士都杀了,那他们的实力对比就更悬殊了,因此也要尽量快点行动。

  离玄也知道事情越快越好,但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埋葬和正的尸体。要是他们两个回不来,那和正也算入土为安了。

  当外面的天气好点之后,离玄抱着和正的尸体下了飞梭。在山间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用武恒剑开始挖坑。离玄原本想用别的方法挖,毕竟武恒是言冲将军的遗物,为死人挖掘坟墓似乎有点不敬,可又一想和正的埋骨之地并部辱没武恒的身份,也就决定直接用了。整个过程中修然也一直在旁边,只是他还比较虚弱,也就听从离玄的建议一边看着。

  离玄此时才有时间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眼前一片荒凉,仅有的一些大树也早就干枯断裂,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外壳诉说着环境的恶劣。地上全都是一些黄色的沙子和坚硬的岩石,原本就缺水的北方山区在残酷的环境中更是艰难。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后一个近两米长,三米深的大坑终于挖好了,离玄把和正的尸体抱了出来,修然也来到了和正面前见他最后一面。看着和正的尸体修然目光呆滞一动不动,说道:“知道是谁干的吗?他的伤口明显是小型手枪打的,不会是机械士兵干的。”

  离玄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把和正埋进了这个山里。这个坟墓没有任何标记,只有稍微隆起的一个土坡。这片大山中古往今来不知埋了多少人,以后不知道还有几个人会被埋进这山中。这个小土坡在这山中安静祥和与世无争。

  离玄静静的站在,不再流泪,他的眼泪已经流过,那一滴滴眼泪就像一把把小刀把伤痛的记忆刻在心中,永不消逝,这伤痛也像打铁般让他变的更加坚韧刚强。两人静静站立了一会就回到了旅行号内,他们要开始计划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后修然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已经能正常活动了。两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让飞梭靠近民居,然后再步行前进。

  飞梭在离目的地两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对于两人来说都不是很远的距离,也没近到基地能随便派人出来埋伏。

  离玄照例带着枪和剑,修然因为手的关系什么都没带只得跟着离玄身后让他保护。基地以前是有红外扫描的,但末日之后为了节省能源已经关闭了很多功能,包括多项探测功能只保留了一些关键且耗能较少的项目。也正因此两人的具体位置还算没有暴露。两人借着山间石块的隐藏在荒凉似戈壁的山里快速的接近山脚的一个小城镇。

  当距离目标房屋还有数百米时,两人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那里数十个机械士兵正严阵以待的守在那座三层小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