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娜不认得中文,好奇地问道:“这是写给谁的信?”
“写给我的妻子,容。”待墨水干后,叶纵横将信叠起来交给让娜,“有办法送到广州湾吗?”
“没问题,河内刚开通直达广州湾的航空邮政,菲力的朋友担任机长。我找个信封装上,再写上地址,看上去就是我写给容的信。最快明日便可到达,最迟后日。”让娜道。
“如此甚好。你尽快去办理吧。”
让娜离去后,叶纵横又来到了草坪上,他需要阳光。不过,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多云间晴,不知晚上是否会下雨。
远远的,似乎有两个法国人走来。菲力已被打伤,还有谁会来看自己?那二人越走越近,原来是佛郎索瓦和佛雷德。
佛雷德满面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他对叶纵横说道:“亲爱的朋友,没想到我们在河内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叶纵横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故意说道:“佛雷德先生,你就是只胆小的老鼠!看得出来,你非常害怕我!”
佛雷德怒道:“混蛋,你说什么?你这只支那猪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佛郎索瓦拦了一下佛雷德,对叶纵横道:“叶,你明日便要出庭,如果判你有罪,判决后便会关押到别的地方。今天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虽然公事公办,但我们私下还是朋友。”
朋友?叶纵横在心里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我想在河内城中走走,可以吗?佛郎索瓦先生?”
“这绝不可能!谁敢保证你不会逃跑!”佛雷德马上说道。
佛郎索瓦眼珠一转,却道:“没问题,你出去走走吧!我相信你会回来!”
叶纵横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说完,他便走出了湖畔别墅的小院,向总督府大门而去。佛郎索瓦示意哨兵不用阻拦。
待得到了大街上,叶纵横走着走着,又突然转头往回走,果不其然,佛郎索瓦暗中派了几名越南便衣在跟踪自己。他随手拣起一根木棒,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后。跟踪者还没反应过来,被一棒敲在后脑勺上,顿时昏死过去。
搞定几个便衣后,叶纵横小心地来到“大润米行”,也不敲门,从院墙一跃而入,直接进到内院。只见一些男人跑来跑去,似是出了什么事。这宅院很是奇怪,一个女人都见不到。
叶纵横不想惊动他人,他躲闪着来到阮福晃的卧室前,只听到里面传到剧烈的咳嗽声,又听到有男人尖着嗓子用越语在呼唤什么。越语似乎与闽南语和广东白话有点像,叶纵横直觉他们是在呼叫“皇上”。
吱呀一声,叶纵横推开门,跪在床前的两个男人大惊失色。床上的阮福晃穿着黄绸睡衣,脸色苍白,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咳嗽。
叶纵横赶紧坐到床边,扶住阮福晃,为他拍打背部。那两个男人来拉叶纵横,哪里拉得动,被他一脚一个踢开。
阮福晃用越语气喘吁吁地跟他们说了句什么。那两人连忙跪下,对叶纵横磕了个头。
“皇上怎么了?”叶纵横用白话和法语各问了一遍。
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男子用很差劲的白话回道:“大人,皇上这病是天生的,每过一两月便发作一次,想是这两日受了凉,又太劳累……”
“你们是谁?”叶纵横问道。
“他……他们,本……本是宫里的太监……咳咳咳……”阮福晃说了一句,又咳了起来。怪不得,他们面上无须,说话又尖声尖气。
“别说话……”叶纵横将阮福晃抱在怀里,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按在他的胸部,检查他肺部的状况。他有一定的人体透视和感应功能,只是没有艾西娅灵敏和强大。
“肺部充气透亮,呼吸略有杂音,是哮喘病么?”叶纵横问道。
“是哮喘,看过医生了,平日都是吃这药丸,咳一阵子就好,今日吃了好几颗也不管用……”那太监抹着眼泪,端上一盒药丸。他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看来从小伺候阮福晃的。
这时,阮福晃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虾米。他似是胸中有痰,但又好洁,不肯吐出来。
他在床上摸摸索索,找到一张白色手帕,捂在嘴上闷咳几声,移开手帕,竟是一片鲜红的血沫……
阮福晃看了看这血,心里一凉,断断续续地道:“叶……叶兄,少年……咳血,我……我是个废人了……什么宏……宏图大业,都……都是泡影了……”说完,他竟晕了过去。
“永珊!”叶纵横又心痛又着急,紧紧地抱着阮福晃,对太监们道:“快去,拿一把刀和一个碗过来!”
太监们面面相觑,不知他要干嘛,也不敢去拿。
“快去!我能救你们皇上!”叶纵横急道。
一听能救皇上,两个太监跑得比兔子还快。没一会,便拿来刀子和一个瓷碗。
“你们先出去!关上门!”叶纵横令道。两太监见叶纵横与阮福晃举止亲密,知道关系非同一般,想是不会加害皇上,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叶纵横放下怀里的阮福晃,拿起小刀,在左腕动脉处用力一割,鲜血直喷到碗里……想当年,他也是这样救了濒死的高飞鸿,a001的血液对人类有极强的修复功能,若是死了,也就浪费了。
很快就有了大半碗血。叶纵横推醒阮福晃,见他不醒,又掐了掐他的人中。
阮福晃慢慢睁开眼,虚弱地叫了一声:“叶兄……我是不是要死了……”
“乱讲!闭上眼睛,把这碗东西喝了!”叶纵横右手扶着他半坐着,左手端起那碗血放到他嘴边。
叶纵横这才发现,自己的血虽然看似鲜血,但一点腥味没有,也许,它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血,也没有蛋白质等物质,而是仿生人自带的一种有机修复液。
阮福晃很快就将这碗血喝完了,他睁开眼,对叶纵横微笑道:“叶兄,这是什么,甜甜的,真好喝!”
忽然,他眼角余光瞟到了白瓷碗中的血红,他大惊失色,抹了抹嘴角,一条血痕出现在手背上,他叫道:“血,血,这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