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风看到叶纵横抱着邓少华的尸首在那悲伤不已,不耐烦地道:“别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似的,他已经死了,快走快走!”
叶纵横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他在现实中也死了?”
“那是当然,脑死亡,死得很彻底!”路云风坚定地说道,“走吧!”
“去哪?”
“再向四周走一走,寻找梦境的突破口!”路云风道。
叶纵横将邓少华放在地上,忽然心中一动,道:“石井守在温泉边,若是他发现邓少华已死,会怎样?”他本来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但自从遇到路云风后,却有一种依赖他的感觉,事事都想让他拿主意。人与人的关系,真是一物降一物的微妙。
路云风微一沉吟道:“如果天龙醒来,这个梦境自然就崩溃了,我们便能回到你的身体,但就怕他在梦里杀了我们……”
说着,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地上的邓少华,倒吸了一口冷气。
“走吧!这丛林是一个刑场,阴气太重,不宜久留!”路云风道,他手一拂,两人身上又变回了刚进入这梦境时的装束,迷彩服,迷彩头盔,高帮靴,只是手上拿的枪不同,样子更小巧些。
“这是什么枪?管用吗?”叶纵横将这枪审视着,枪身短,枪把很长,看上去像玩具水枪。
“你懂什么?这是85微冲,特种兵都用这个!比这个时空的枪都先进!等下我们就是靠它杀出一条血路了!”路云风道。
“你当过特种兵?你到底多少岁?从明朝到八九十年代,你不止三百多岁吧?你又怎样回到我们那个时空的?”叶纵横疑惑地问道。
“现在没空跟你讲故事!你熟悉下这枪,别跟我说你不会用!”路云风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枪在林中四处巡视着。
在梦中,画画转换得很快,两人很快走出丛林,来到一条马路上。这是典型的农村乡道,马路上空无一人,却赫然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地面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写着“thisway”(从这个方向走)。
两人对视一眼,这诡异的场景让人心中不安。路云风骂了一句,凭借以往的经验,将这车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从车底下爬出来。
“没有炸弹,制动正常!”他拍拍手,对叶纵横道,“敢开吗?”
叶纵横点点头,两人上了车。叶纵横啪一声重重关上车门。车钥匙插在匙孔上,叶纵横发动这部老式的手动挡汽车,转动方向盘,向着箭头方向急驰而去。
这车又旧又破,锈迹斑斑,没有空调,窗户也摇不起来,路不平,避震也不好,一看就是落后地区的用车。
“你说这天龙搞什么鬼?这是他的梦境,要杀我们直接用炸弹不就行了?”叶纵横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路云风思忖着答道:“他应该知道邓少华死了。如果杀了你的意识,他也用不上a001的身体,意识和身体,有一个适配的问题。或许还有别的事,他想和你谈谈……”
这条道似是直通城区,路上经过长长长河流,来到一座破旧的城市。城里的道路不多,按照路上箭头的方向,经过一些河边吊脚楼贫民窟后,进入一个新的街区,居然全是法式的洋房,跟河内的风景颇为相似。
虽然出了丛林来到城市,但血腥味并未消逝,而是越来越浓,还伴随着尸体的腐臭味。而街上极少看到人行走,空落落的似一座“鬼城”。看来,在这个国家,杀戮无处不在。
远远的,只听到高音喇叭在传递着一个男人的演讲声,叶纵横一句也听不懂,只听到“安卡”二字不断被重复。
“喂,你说这安卡到底是谁?为何整日喋喋不休地说?”叶纵横忍不住问道。
“谁也不是。老百姓总得找点什么来崇拜吧?复杂的记不住,让他们记住安卡二字就行了。”路云风嘴边叼着一根草,无所谓地说道。
“这不是扯蛋么?”叶纵横忿然道。
“这世上扯蛋的事多了,较真干嘛?”路云风答道,一副看破世事的样子。
终于,他们开到一处宽阔的广场,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吱——”叶纵横踩掣动将车停了下来。只见到处挂着红色的标语条幅,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个直立的麦克风面前,拿着一张演讲稿,正在激情万分地发表演说,他穿的服装居然是叶纵横很熟悉的一种。台下密密麻麻是上千人的军队和排得整整齐齐的平民。这个演讲者正是天龙。
随着一句重重强调的话,天龙猛一挥拳头,结束了演讲。随之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知谁带头喊起来:“安卡杰优!”所有的人都躁动起来:“安卡杰优!安卡杰优!安卡杰优!……”
叶纵横与路云风下了车,啪一声关上车门。激动的人群这才留意到他二人,所有带枪的士兵都端起了枪。
叶纵横发现,不仅地上的士兵有枪,四周的房顶有多名狙击手潜伏着,四辆军用大卡车上都有重机关枪手,架着机关枪虎视眈眈地对着他二人。
他二人心里一惊:这样的天罗地网,任是神仙也逃不掉。
远远的,天龙在麦克风前说话了:“亲爱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这个伟大的国度,请接受来自群众的热烈欢迎!”
“杰优!杰优!杰优!”群众们挥舞着手上的花球,兴奋地叫喊道。
“你他妈能不能明白告诉我,这杰优到底是什么意思?”叶纵横咬着牙低沉着声问路云风。
“万岁万岁万万岁呗!这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路云风不屑地道。
人群像水流一样分开一条道路。两人提着枪来到天龙十来米远的地方。这时才有两个士兵走上来,将他们手上的枪收走,看来真是有恃无恐。
四周的嘈杂声渐渐少了,气氛变得凝重而安静。
“没想到你来自这里,或许我早该想到,你就是这场灾难的制造者。”路云风先开口。
“你这才明白?未免有些迟钝。我本是为执行任务而来,这个时空手完成得很出色,所以我很喜欢这个梦境,经常会回来看看。”天龙得意地说道。
“不错,一百多万人无辜丧命,二战后谁有你最厉害?”路云风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