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朝恩赶紧出来打圆场:“李大帅切勿动怒,今天是个好日子,绝不会有人不给总公使大人面子,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他将“总公使”抬出来一压,李福隆也不敢发作,毕竟自己现也是打着“维护治安”的旗号在广州湾活动,从法国人那里谋一些好处,不得不卖克劳泰默一个面子。
李福隆向克劳泰默抱一抱拳,以示歉意,又对叶纵横说道:“叶生,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想必有些误会。何况你与我小妹的事天下皆知,大家说起来也算一家人,不如找个机会坐下来谈谈,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叶纵横不想在这个场所与他论理,只道:“也好。”
胡梅听了这话,一口血涌到喉咙硬硬吞了下去。他们倒是一家人了!
李福隆对着诸人一抱拳,带着程小官转身离去,只听得一两百人的队伍渐行渐远,众人心才慢慢放下。
“没事没事,都是熟人,大家该吃就吃,该玩就玩。”戴朝恩赶紧打圆场。
见胡梅捂着手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叶纵横忙走过去检查她的伤势,只见手腕外部红肿起来,不知有没伤到骨头。
“以后做事要稳重些……”叶纵横劝道。
胡梅一脚狠狠踢到他腿上,怒道:“滚开,你跟土匪头子一家人了,又攀总公使的高枝,还跟这个印度鬼妹成双成对,哪还把我放眼里!叶纵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冲动,几乎是歇斯底里发泄着这段时间的怨气。
除了老外,众人都听清她说什么,空气一下子沉默了。这下男人的面子丢光了,叶纵横脸色铁青,狠狠捏着拳头,骨节格格做响。
“啪!”胡梅脸上挨了一记耳光,却是高飞鸿动的手,不过明显是装个样子,不怎么疼,“收声啦!丢人现眼!”他大声斥道。这个时空,男人若是一味忍让女人,确实很被人看不起。
胡梅万万没想到高飞鸿会打她,但自己与高并不是情侣关系,一时间,捂着脸不知所措,也不知怎发作。高飞鸿趁机将她推进了一个房间。
叶纵横感激地看了高飞鸿一眼,如果这一巴掌是他打出的,势必难以收场,对胡梅的伤害会很大,两人的裂痕也难以修复。由高飞鸿出手,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自己也有台阶下,真不愧是好兄弟,想得细致。胡梅虽然脾气大,但毕竟是自己人,并非不可调和的矛盾。
发生了一点意外,大家都无心跳舞了,高飞鸿指挥下人,自助餐台搬到了厅堂中心,所有的人边吃边聊。
“你招呼下海伦,我去看看小梅。”叶纵横对高飞鸿说。让胡梅一人呆在房间,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叶纵横推门而入,然后反锁了门,那是一间小客房,房间狭小,胡梅坐在小床边发呆,连灯也不打开。还好这是白天,房间隐约看得见。
最好的语言就是行动。叶纵横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抱住她,强吻了下去。胡梅想挣开,但在力量方面,她哪是他的对手?在他铁箍般的怀抱中,她再次融化在他的热吻里,全身都软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叶纵横在她耳边低语:“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做夫妻……”说着,便去解她的上衣,开始抚摸她。
胡梅惊得一下子坐起来:“你疯了么?外面全是人!”
这正是叶纵横想要的反应,他本来就可随心控制自己的欲望,只是表明一个态度给她,让她对自己充满信心,恢复正常的状态。
“你太美了,我控制不住……”曾经单纯的少年,为了息事宁人,谎话张口就来,也是被逼的。
“傻瓜,何必急在一时!等成了亲,每天都可以……”胡梅羞涩一笑。
“老婆,外面有些事我身不由己,还请多担待……”话没说完,又是一个热吻落到她唇上。其实胡梅并不是一味任性,也不是非吃醋不可,只是失去了安全感。让她心定,一切都好说了。
但在叶纵横心中,已知专一的爱不可能,因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不是做好自己就有好结果,独善其身就是一种自私,会伤害更多的人,尽管周旋于多个女人之中非他初衷,但已无法抽身。
而胡梅明知叶纵横在感情中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爱就是饮鸠止渴,是飞蛾扑火,但却无法自拔,在原则与情爱的矛盾漩涡中越陷越深,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痛爱”吗?
过了一会,叶纵横与胡梅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叶纵横和高飞鸿继续与克劳泰默、戴朝恩、十二少等人应酬喝酒,聊一聊当前的局势。
胡梅的心绪算是暂时稳定了,她用碟子装一些水果和点心食用,说实话,这越南厨师的手艺还真不错,各色菜式做得精美可口。艾西娅则看着她脸色,跟在后面伺候。
思想单纯的海伦也没多想,只要看到情郎,她便心满意足,喜滋滋地依偎在他身边。
叶纵横与戴朝恩等人聊欧战时的武器话题,忽然觉得身边的海伦打了几个冷战,他敏感地转过头去:“怎么了?”
海伦打着哈欠,用手揉着眼睛,眼泪汪汪的。叶纵横从没见过她这个样,抓住她的手,只觉得她在发抖。
戴朝恩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马上道:“烟瘾发作,她应该忍很久了……”
克劳泰默摇摇头,很是无奈。
叶纵横站起来,将浑身发抖的海伦抱进怀里,用脑电波对她说:“一定要戒掉大烟!一定要戒掉!要不你就完了!”
海伦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全身发抖,连嘴唇也在颤抖,眼泪鼻涕全流,手里一直试图去抓什么……
“去把素素叫下来!”叶纵横对胡梅说道。又问戴朝恩:“这鸦片瘾能戒掉吗?”
戴朝恩还没回答,在唱片机那里忙活的蒋智说:“能戒!张学良34岁的时候不是戒掉了吗,还活了101岁!”
“你是说奉系少帅张学良?他应该不到20吧?”戴朝恩问。
蒋智说漏嘴了,不敢再接话。这时胡梅已将容素素叫醒,她来不及换衣服,穿着舞裙就下来了。
“病人在哪里?”一说到病人,容素素的宿醉立马清醒了大半,跟打了鸡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