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泄洪一般,吱吱叫的鼠群从废墟的缝隙里涌了出来,和之前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些大老鼠不同,这些老鼠很小,有的甚至要比正常老鼠还要小。
一时间吱吱的叫声响彻了整片废墟,它们在各种缝隙孔洞里钻进窜出,攻击着人们的脚,还有的往人身上跳。
方月扒拉下去好几只拇指大小的老鼠,这么小就出来营业的吗?
虎哥大骂:“刘鑫你小子,这么多老鼠没闻到吗?”
刘鑫委屈:“我在专心闻药品的位置,没注意到别的……”
原来嗅觉进化者也有弱点啊。
方月后退几步,跳上一块支起来的水泥块,可是老鼠潮涌过来,它们一个踩一个搭了个鼠梯,很快追过来了。
方月仓皇应付,一扭头,看到虎哥举起一块大石头向地上的老鼠砸去,可是,这一下好像砸塌了地下的鼠洞,更多的老鼠涌了出来,无穷无尽,以万为单位都数不清。
康小美和王子宁开始尖叫起来,于是场面一片混乱,大家各种特效齐飞,开始攻击。
方月从背包侧面的水瓶里扯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朝地上的老鼠狠狠砸去!
中了,这么近的距离她又这么用力,高速的水球将一只老鼠压成了鼠饼,连带下面的石板也凹陷下一块,龟裂的纹路蔓延开来。
可是还没等方月高兴呢,那老鼠忽然从地上弹起来,被砸扁的身子瞬间恢复圆滚滚!
方月目瞪口呆,她仿佛听到了duang~的特效声。
擦!这怎么打!
旁边的石帅用盾将一只稍大一点的老鼠钉在了水泥块上,碎屑纷飞,盾尖已经扎穿了老鼠的身体,方月懂了,还是得用武器才能对付它们……吗?
只见石帅将盾抽回,那只老鼠流着血,中气十足的吱了一声,然后瞬间跑没影了。
……这怎么打啊?
有人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这些老鼠会不会有鼠疫?
虎哥大喊:“撤,所有装好的物资一个别落,快撤!”
方月忙回头去找刚才被老鼠咬断带子的背包,却在眼角余光里看到一片没有一只老鼠的地方,她抬眼看去,那一瞬间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离她不远,五六米吧,在一片老鼠们都主动避让的区域中央,站着一个沉思者。
凉意从脚底上涌,将方月冻在了原地,她觉得自己的魂已经飞出去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勉强吊着命。
这沉思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站在那里多久了?它准备攻击了吗?
脑海中关于沉思者的种种传闻像放电影似的过,它们一眨眼的时间就能跑过一条街,从五层楼跳下来毫发无损,能跳上高速行驶的汽车掏破铁皮将里面的人杀了……
身后康小美和王子宁的叫声戛然而止,他们应该也看到沉思者了。
方月听到他们边小声说着什么边撤远了,还有苏何被捂住嘴的呜呜声。
方月一点也不怪他们,事实上如果这个沉思者要攻击的话他们现在撤也已经迟了。
方月觉得自己该移开视线,不能再盯着它看了,但她真的动不了,耳朵里自己超速的心跳声震的她发昏。
她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哎?这个沉思者身上的红纹怎么变淡了那么多?这让它看起来比丧尸更像人类了。
它是个男性,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浅色西装,头发有些长,可是长发和西装不配啊,莫非沉思者的头发还会生长?
它还是站在那里发呆,和以前一样一动不动……哎,等等!
方月眼睁睁的看着沉思者抬起了头,然后艰难的张开嘴说:“啊!”
恐惧值已经满格,所以也没法上涨了,现在的方月有些迷茫,这个沉思者说话了?
不是丧尸那种嗬嗬怪叫,也不是啥嘶吼咆哮,就是简短,语气端正第四声的“啊!”
不是,我读书少,真的不了解情况,沉思者会说话的吗?它们不是丧尸的一种吗?
方月与沉思者黝黑眼珠子里针尖似的白色瞳仁对视了半晌,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这时,它对着方月抬起了胳膊。
方月:……这是要扇死我吗?
沉思者手腕僵硬的扭了扭,对着方月呼扇了一下手掌,它说:“啊!”
方月:……不是,等等,它该不会是在和我打招呼吧?或者,在赶我走?
还没等她揣摩出个一二三,沉思者缓慢的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一动不动。
方月的心跳渐缓,身体的控制权已经回来了,她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不管了,赌一把!
她向后退了一步。
沉思者在看自己的手掌。
她又退了一步,刚好踩住一只老鼠,老鼠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沉思者还在看自己的手掌。
方月一咬牙,慢慢转过身,然后伏低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向远处虎哥他们的方向跑去。
苏何被刘亮按着,满脸泪水,看到方月跑回来了一个劲儿的给她挥手。
虎哥看到方月靠近了,连忙下令全体撤退,他们打包好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了,这次的收获已经足够他们用好长时间了,现在还是命要紧。
方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沉思者还在看自己的手掌,希望你一直看下去,看它个海枯石烂啊大哥!
不停歇的跑了两个小时,幸亏有刘鑫带路,他甚至领着大家抄了近路。
越往上走路越不好走,速度慢了下来,方月这才有时间给大家讲沉思者说话的事,大家都沉默的吸收着这个消息。
沉思者和普通丧尸不一样,属于高级丧尸,但谁也没想到它们高级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它们会说话了,恢复了人类的思维……
而且只有沉思者们这样吗?丧尸会说话吗?如果其实丧尸都有意识的话……没人敢想下去了。
在奇怪的气氛里队伍天黑之前终于爬上了盆地边缘,营地附近巡逻的人早就发现了他们,已经把大伙都叫了过来。
接过他们带回来的物资,发现是极其丰富的药品后,大家高兴极了,这可都是关键时候救命的东西啊!
他们带回来的床单还不少,还有用来打包东西的大窗帘,更有一大包纱布,还有些葡萄糖输液器什么的,开个小诊所都绰绰有余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整理着物资,一行人两天以来的疲惫在踏入营地的一瞬间似乎都消失无踪了。
虎哥和石帅苏何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一路上抱怨脚疼的王子宁也不疼了,跑前跑后,和大家说路上好玩的事。
而关于沉思者会说话的事此时仿佛都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了,大家都宽心的把它往后推,仿佛以后会有人给他们解答。
方月看着大家放松、融洽的样子,心中有些惆怅,但也有莫名的轻松,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她没注意到,即使她小心提防了,但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这时徐宁跑了过来,手里捏着个小小的话筒,着急的说:“铜,潘飞说得需要铜,你们带回来铜了吗?”
虎哥把那包硬币掏了出来:“这玩意儿是铜的吗?应该是钢吧,不是都叫它钢镚儿嘛。”
徐宁抢过硬币急急跑了。
方月奇怪:“潘飞是谁?前两天没注意营地里还有个叫潘飞的人。”
陶教授笑呵呵的对他们解释道:“不是咱们营地的,我们联络上了其他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