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怎么了?”
我一听到白夜说这话,心里就发毛。
好在,白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刚刚醒来,感觉这里的阴气比其他地方要重的多。
“阴气重正常啦,山后面就是坟地。”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白夜也认可我的想法。
此时,陈老头见我在发呆,并不知道我实在跟白夜对话,而是对我咧嘴一笑。
“时间还早,要不……”
“要不什么?”
我回过神来,轻声询问,而陈老头则是神秘兮兮的从后排座位下面翻出来了两瓶老白干。
“走一个?”
“啊?喝酒?”我一看是老白干,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发胀,“一会还要干活,到时候回去查到酒驾怎么办?”
“你傻啊?荒郊野岭的,就算查到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再说了,我们待会大半夜的去挖尸,你确定不借酒壮胆嘛?”
说实话,干这事情,我还真的有点发怵,看了看陈老头手中的老白干,我点点头。
“喝就喝吧!被查到也比吓死的好!”
“哈哈哈,你小子还怕这个?”
说着,陈老头直接打开了瓶盖,我们两个就这么对着瓶子吹。
酒过三巡,陈老头的话夹子打开了。
“大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我不知道啊!”
我在心中盘算着,发现今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陈老头喝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定的看向了车窗外,“不过,也不对,确切点说,今天是我的农历生日,而明天就是我的阳历生日,你说着事情怪不怪?两个生日就差一天。”
“今天是你的生日?”被陈老头这么一说,我顿时瞪大了双眼,随之,我清了清嗓子道,“那祝你生日快乐,其实吧,相隔一天这种事情,我也发生过,那时候我才……”
一听是陈老头的生日,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跟他话也多了起来。
很快,一瓶老白干被我们干掉了一大半。
这时候,陈老头则是神秘兮兮的凑上来,带着一嘴的酒气对我说道:“大为啊,实不相瞒,我儿子就快回来了,我今天给你请假的时候,跟赖步谈过了,等这一次回去,我就打算申请退休了。”
“退休?”一听陈老头说道这个,我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丫的自己申请退休,别把我也带上啊!希望只是你说的帮我请假而已,我可不想没了工作。
“对!”陈老头异常坚定的对我点点头,“干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干够了,我想趁着儿子还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赶紧回家,我那房子你也看到了,这么些年,我一个人,能将就就将就着过了,不过,我儿子回来,可不能这样了,我得趁着有时间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这样也好……”
说着,陈老头对我露出了一副语重心长且神秘兮兮的笑容。
“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回来总得找女朋友的,我这辈子所有的钱都资助他读书了,成不成才是他的事情,我也没有能力给他再买房了,我想着,把房子装修好了,他谈个女朋友,我就把这房子让出来给他们住。”
陈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要把房子让出来而感到难过,反倒是一脸的幸福。
“你把房子让出来,那我去哪看望你啊?”
我本以为陈老头是不是还有祖宅什么的,作为我在火葬场的师父,以后去看望一下他也是应该的,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陈老头压根没有第二个住处,只是对我轻描淡写道:“我在小区里面,前几年咬了咬牙,买了一座车库,我想过了,到时候装修的时候,连带着把车库简单弄弄,我到时候住那去!”
“啥?你住车库?”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老头这些年照理来说本身的工资收入不算低,加上他又不断的接私活,照理来说钱不少啊,结果,为了供自己儿子在国外读书,自己能够攒下来的钱就这么多,搞到最后,老了竟然还要睡车库。
一股辛酸涌上,搞得我鼻子酸酸的。
好在,陈老头跟我说,他儿子有出息,这些年他也算是熬下来了,这一次,把这一票做了,就能把儿子盼回来了,这点苦对于他们父子重逢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能这就是父爱吧!
我听着有点感动,在心中默默的替他感到欣慰,希望陈老头的儿子是一个懂事的儿子,回来后要好好孝敬自己的父亲。
说着,陈老头跟我又喝了起来。
而当我听到陈老头不断说自己儿子小时候怎么怎么优秀,现在在国外怎么怎么努力,自己这点苦不算什么的时候,我心中一下子有了决定。
“对了,你之前说我们这次的帐怎么分?”
我突然开口,打断了陈老头的夸夸其谈,后者一脸的醉意。
“对半分啊!你忘记了?”
“额!我想改改,不想对半分了。”
“喂!大为,你什么意思?你想多少?四六,还是三七?哎!算了,反正最后一次了,你想要多一点,那就多一点吧,最多三七,你看怎么样?再多,我可……”
陈老头到这个时候了还这样,搞得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不!你误会了,我只要一块钱,其余的都给你!”
陈老头还在滔滔不绝,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愣了一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拍着胸部,坚定不移,这下子陈老头忍不住了,他的脸上挂上了两行老泪。
“大为!你……你……你不用这样!”
“不!你算是我师父,听你说这么多了,我这么久了也没有给过你谢礼,更没有怎么样过,我这些钱让出来,只是不想你住车库,要不考虑考虑买个小公寓?咱们这辈子不容易,何必最后了,还遭罪自己?”
说着,陈老头沉默不语,默默的又灌了一口酒,而窗外的天色开始慢慢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