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要是换做是以前，我一个人就能干了，可是，岁月不饶人啊！”
老陈头唉声叹气着，借着酒劲，一个劲的直摇头，我看在眼里，心里很明白，这家伙是有事要求我。
“行了，老陈，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没必要跟我掖着藏着，一会你侄女就回来了。”
被我这么一说，陈老头呵呵傻笑了一下。
“行吧，我也不瞒兄弟你了，我儿子在那边眼看就要毕业了，可是遇到点事情，急需用钱，你看能不能陪我做票大的！”
“嗯？做票大的？”
被陈老头这么一说，我顿时心里有些慌，说实话，从陈老头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我想想都不可能是什么正常的事情，而且干我们这一行的，我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要跟死人打交代。
“你说吧！”
我再三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听他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一听我松口了，陈老头拿起酒杯，想要喝一口，却发现杯中已经没有酒了，尴尬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咱们国家现在不是提倡火化嘛，但是，总有一些刁民公然违抗，当然，国家也是没办法，毕竟有些地方穷山恶水的，加上山高皇帝远，执法力度不够，所以，对于他们土葬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老头说的这个事情，我也是很清楚，就比如我的家乡。
我家那个地方，穷山僻壤的，一来我们那的人一直信奉土葬，总觉得人要是烧掉了，什么都不剩下了，这一把骨灰有什么用了，到了地府，跟身体残缺没什么区别。
二来，我们那就是想火化，山里面要把尸体运出来都难，更别说先要运出来，然后火化了再运回去，这无疑是一件劳师动众的事情。
所以，在我老家，火化几乎是不可能的，挨家挨户的田地里总有那么几座孤零零的坟包。
“这个我知道，老陈，那你是想说什么？”
我抬头看着陈老头，后者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对这种事情十分的忧虑。
“你说，要是真的是因为地理原因或者其他因素也就算了，可是，在我们这附近有个地方，明明交通不算闭塞，但是，他们就是死活不火化，偷偷摸摸的土葬，这不，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只要把他们土葬的遗体拉出来火化，一具尸体给两万块。”
“那总共有多少？”
“这个我也不清楚，据说有好几百个坟堆，你这么想啊，一个坟堆即便是一个人，不是一家子，那也有好几百具尸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事情到底是什么人要做的？两万块一个，又有上百具尸体，这个代价不小啊！难道是……”
我话还没说完，陈老头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这个我们就别管了，反正给钱就是了，再说了，有些事情，就算是官方要做，他们也不会自己动手的啊，再说了，这种事情根本摆不上台面啊，要是家属同意的话，还用得着我们去？”
“等等！”被陈老头这么一说，我突然意识到这事情背后的合法性，“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偷偷摸摸的去偷尸？？”
“你不是废话嘛！”一听我说的，陈老头激动的声音都太高了几分，“偷尸难道还要正大光明？”
“我去！你……”
我被陈老头说的，脑子一炸。
“好你个陈老头啊，你原来是想让我陪你去偷尸，先不谈被抓住了，我们会不会吃牢饭，光是这事情，是在农村吧？当地人非打死我们不可！”
一激动，我差一点甩袖子走人，可这时候陈老头竟然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反倒是极度平静。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侄女也不会同意的，或者说只要是知道的人，都不会同意的，可是，我儿子……我只是普通工人，我不拿出那么多钱，我儿子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陈老头说着就快哭了，而我见他如此，冷静下来一想。
确实，平日里就看得出来，其实陈老头很在意自己的儿子，尤其是这么多年没见了，是个父亲都会挂念自己的儿子，而且眼看就能父子团聚了，儿子还是学成归来，这种期待感，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可是，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现在一口拒绝了陈老头，尤其是他现在说的，显然是把我当做最为信任的人，比陈嫣然还要信任。
我不答应他，是因为我胆小吗？还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是犯法的？
我想了想，都不是，只是我本能的排斥。
如果说，陈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事情背后必然是有官方在运作，即便是我们真的被抓了，估计也就是教育教育，然后赔点钱就能出来的，应该不会上升到吃牢饭的层面。
况且我们是做什么的？
丫的，大不了就谎称我们收到了错误通知，想必赖步那边，我们真的被抓了，他也会出面保我们的，不然的话，搞到最后，火葬场也跟着丢脸，说不定还要出事。
所以，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别被村民给抓住就行了。
“行吧，我想想！”
我一改之前的态度，表现的有些犹豫。
一听我有所松动，陈老头也不着急了。
“对！想想！这事情你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到时候，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弄一辆大点的车子，到时候装它个几百具回来，一夜暴富不是梦，只要我们挖的够多。”
被陈老头这么一说，我苦笑了一下。
天底下，谁不爱钱？
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们这种方法算是道嘛？
思考着，陈嫣然回来了。
她进门看到我跟陈老头两个人脸色有些难看，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随口继续说道，“都怪陈老头，跟我说他跟他儿子的事情，搞得我也有一点想我父母了！”
此话一出，陈嫣然放下酒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就这？你找个时间回家看看不就行了？”
“这……这不我怕家里比我相亲嘛？不找个女朋友我不敢回去啊！”
“没事！”我话还没说完，陈老头突然一拍我肩膀，吓了我一跳，“这有啥，你把我侄女带回家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