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闻声,都吓了一跳,不敢直视。
“你……你怎么知道的?”黎画问。“推论吗?这个推论也太大胆了吧?”
吴起道:“我也学过一年的推理理论知识,所谓推理,无非就是在细节中寻找真相。刚到这个村子,只剩下孤独的老人留守,其实很多偏远的村子都有这种情况。”
“所以当时我也就没想太多,直到今天白天,我从那个老者那里听到了所谓的过去,他说是在村子死人后,大家都被吓跑了,试问,二十四年前,吓跑的该是什么人?”
黎画一下子反应过来:“应该是现在的这些老人?”
“没错!”吴起道。“我们光注意到这个村子二十四年前的惨案,忽略了最基本的常识,二十四年前,现在的老者,都还是年轻人吧?最起码也是三十来岁的中年!”
“那个时候因为连续死人事件逃离村子,不该是他们带着下一代一起吗?所以,这些老人在撒谎!”
“因为这个推论他们是土匪,也说不过去吧?”方凌道。
吴起点点头:“的确是说不过去,所以继续往下听,二十四年前,先是李之一杀死了李老三夫妇的儿子,李肖和李元。”
“先是这对夫妇殒命,接着就是村民跟李老三夫妇一样的病状,一样的死去!所谓的分头道人能够抑制李老三夫妇的报复,也可以理解为他能够抑制其他死人的怨念!”
“本来到这里,我都觉得挺正常的,但今天下午我们去山上给李万龙夫妇扫墓的时候,发现山头上的怨气很重!这说明了道人没有能够完全解决此事!”
“既然没有解决,那为什么这个村子能相安无事二十四年?答案,在我见到他们,李万龙夫妇,我想明白了!煞气!”
“所谓的煞气,两种解释,死人身上的煞气,是怨念极重的后果。活人身上的煞气,那是因为杀孽过多,身上杀气对于鬼魂来说,就是一种煞!”
李万龙抬头,赞许地看向了吴起。
“我没说错吧?”吴起道。“因为这个村子的人从躲避土匪,到变成了土匪,身上煞气很重,先前死掉的那些人,都不敢靠近,才能平安无事二十四年!”
“除了煞气以外,还有一个常识,正常人家的父母,听见自己的儿子杀了人,应该是什么反应?害怕,这个是必然的,然后才是担心。”
“我从你们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害怕,甚至是连一点愧疚都没有!那是因为你们对于杀人这个概念,从来都不觉得是错的!”
“再来回顾一下李之一杀人,你们死于车祸,仇恨无非是对于肇事司机!正常人怎么可能因此迁怒别人?愤怒,因为嘲笑,一个年轻人,自食其力,赚了钱回来,为什么要受到嘲笑?”
“因为理念不同,你们是土匪,你们的经济来源是抢!而不是去学做一个生意人,只有理念不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见过见识浅薄的人嫉妒别人发了财,他们不会当面儿!”
“他们只会在背地里,但能让李之一愤怒到泄愤的情况,只有可能是当面的嘲笑和侮辱!李之一对我隐瞒了这个事实,我想,他和吴启华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第一批自食其力赚钱的人,才会受到这种待遇!”
“也只有这个解释,我才能理解两个一心赚钱的人,不过是因为两个孩子可能听见他们犯法的计划,就去杀了他们!两个一心只想玩的孩子能懂什么?”
“在这个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地方,有报警意识?所以,我猜测他们杀人的真正理由是违禁品赚钱,但他们不想让孩子说给他们父母听,因为这样,这个村子的人很可能都去做这个!”
方凌听完,咽了一口口水,问:“你确定你就读了一年的大学?跟你比起来,怎么我们才像是中途辍学的那个?”
“小起子好厉害啊!”黎画由衷地说道。
吴起笑了笑,道:“低调!”
“是!”李万龙承认。“我们这些人,当年有的跟着父母辈,有的跟着爷爷辈上了山,一开始是躲土匪,但我们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最终大家都干起了这个勾当!”
“李之一这孩子,他出生的时候,我们都还在干抢劫。但我们很不想他继续干下去,所以偷偷送了他出去上学,吴启华的父母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两家人一片集合,瞒着大家送孩子下山上学。但在这种巴掌大的地方,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传出去的很快!从那时候起,我们两家人都受到排挤和嘲笑。”
“他们甚至认为那是背叛,如果不是世道越来越好了,安查局的人甚至普及知识到了这个村子,我们都可能被处死!”
吴荷花哭了起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想做土匪?从那以后,我们在村里就有点过不下去,后来有一天,李之一给我们打电话回来。”
“说他赚了钱,接我们下山去生活,我和孩子他爸把存下来的一点钱拿出来,寻思先下山买辆车,到时候好搬东西,谁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
黎画看了看吴起,显然是有点可怜他们。
吴起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说下去:“万事万物,有因必有果!我说了,这是神罚!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这就是你们的代价!”
“无论你们因为什么去打劫,去谋财害命,都是错的!所以眼看着好日子在眼前,却忽然天人永隔,世道越来越好了,这个村子,就越来越差,当年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或孤独终老,或不得善终!”
“年轻人,你也是道人吧?”李万龙问。
吴起点了一下脑袋。
“这是我们做下的恶,我们认了,在这里被困了二十四年,也想的很明白。”李万龙道。“但我能不能求你,告诉我,李之一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吴荷花也看向了他,一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