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澹雅光洁白皙的面庞常挂的温雅笑意减退了三分,狭眯起的那一风流多情的眸子,蕴蓄着变幻动荡的风云。六绛浮生黑亮垂直的发经风扬起,清澈的目光明寂得不含一丝杂念,绝美的唇型扬起一朵冷艳的笑花。当着他的面,他紧扼不放的视线。六绛浮生的手,环护搂于顾君师那纤美韧蔓的腰肢,不仅如此,透粉指腹摩挲感受着布料传递透出的肤感温度。“澹雅师兄,阿一是我的妻子,望你以后能够谨记分寸。”轻柔的嗓音,却带了一种针扎的冰冷刺骨,没有一丝多余情绪,却令澹雅面上余下的颜色全数褪净。澹雅眸仁转深,盯着他的手,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举动。他知道,这是六绛浮生的反击与……宣示主权。这是不装温驯绵羊了?“分寸?”澹雅重复琢磨着这两字,再看他时,却寸步不让地凉凉道:“浮生师弟,师兄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六绛浮生讥道:“澹雅,你的礼仪廉耻呢?”直呼其名,显然是不打算再维持表面的塑料同门情了。澹雅耸了耸肩,笑眸弯月,无赖一笑:“谁知道呢。”顾君师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瞥了他一眼。这人……要不是长着这样一副清雅文秀的脸,还当真与地痞无赖行径一般。可他太小看六绛浮生了,他打嘴仗一途,并非为了息事宁人,而为了激发最大的矛盾与燃点。既往不咎。事过境迁。从来都不是他六绛浮生的座右铭。早在他出关看到澹雅与顾一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在澹雅喊顾一“阿一”时那一刻,他便凭本能驱使预谋设定了今日的场景。六绛浮生反手一抓,直插在校场内的仙剑化至一道流光而至,他负手握剑,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一声震开,云荡雾散。“那便请师兄剑下赐教!”这是……挑战!继名帖争夺的鬼婴一战之后,他也向大衍派新生一代最巅峰修为的弟子发起了挑战。以下挑上又如何?他已然耗尽了耐性。校场底下的志阳道人与一干停留的人等,都听到了这一声果决的宣战后,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他在说什么?!志阳道人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气得呼哧呼哧地喷气。他以为……他以为能拿鬼婴跟澹雅相比?澹雅是谁?大衍派开派数百年来无论天赋还是资质都屈指一算的天才弟子。身为大衍派乃至十一天神秘传奇的他,讲实话修炼速度并不比拥有天灵根的六绛浮生逊色,最主要是他不仅是修炼天赋惊人,他还杂修,阵、器、丹、符箓样样涉猎,堪称修真界广闻博识的全能。虽说继六绛浮生这个天灵根来了之后,他的光芒被剥夺分割了些,但在大衍派众多弟子内心之中,要论谁是新生一代的代表绝不会是才入门修炼了三年的六绛浮生。就连新人榜,大衍派掌门虽对他寄予厚望,却是将重押放在澹雅身上夺魁。他、他个傻狍子,该不会这三年闭关修炼给修傻了吧。当真以为仅凭三年的修为战力就能够挑战澹雅,无论是目前的修为境界还是对战经验的积淀,两人都不是同一等级的。澹雅乍闻此言还微微愕然了一下,但转瞬,他忽地仰首笑了。“哈哈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听到无论哪种场合都一贯保持优雅从容的澹雅,笑得如此肆意放纵。“师弟,你这是要向我挑战?”六绛浮生无动于衷:“是。”此话一落,澹雅笑歇,一伸臂,四周空气如同受到灵力感召,一时上空风起云涌,滚滚的云流翻山而过,直泻深谷,如同流水瀑布而下,气势磅礴云搅乱。他于倾斜而下的云中无形一抓,便从云中拔出一柄似云织雨布下滚动着紫雷电的剑。在周遭之人一片茫然震惊的视野内,唯志阳道人年长识货,他暗吸一口气,吐露道:“四海翻腾云水路,五洲震荡风雷激,是——云雷剑!”无眉山大弟子狄云义讶道:“这、这威力……”竟有一柄不逊于仙剑的天阶剑。握剑轻轻一划,被强行流泻的云气就此荡散开来,若非六绛浮生以灵力为屏障相挡,只怕也会如四周滚落呼啸而去的飞石一般坠落。鬼婴感觉到山峰之灵力不同寻常地涌动聚集,他紧了紧声,询问旁人:“发生何事?”梓滢正处失神怔仲间,忽闻他涩哑冷硬的询问,便将看台之上的情况如实描述于他。“是澹雅师叔……”如此汹涌的灵力爆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够感受得到,可见当下场面是如何的雄伟浩荡。果然,他与他们的差距何止一星半点。他想看。想看他们的决斗!从未有这么一刻,他痛恨自己的天盲,即使是以后重塑身肉,亦一样不能够凭借一双真实眼睛去看清四周。顾君师被六绛浮生牢牢护在身后,她湖水般无波的眸子凝眸。一般修士或许辨别不清,但她却可以甄别,这般浓厚的灵力不该是一名金丹修士……除非,他一直在刻意压制着自身修为涨长。果然是个城府极深之人,玩得好一手扮猪老虎。这时,志阳道人见势头不对,一瞬移至两人中间,沉喝一声:“住手!”然则,两个火遮眼的人却全程眼中只有对方,谁都不肯退让半步。志阳道阳额头青筋直跳,他滴溜溜的小眼睛一转,看向六绛浮生身后的顾君师,忽然福灵心至,大声吼道:“喂,顾那啥,你一介凡人站在他们两人的周围,是想被两股拼斗的压力碾碾压成粉沫吗?”这一句旁喊的话,却远比他之前对着两人阻拦厉喝的那一句有效果。两人的动作徒然一滞,敌对绞杀的灵力也因此收敛了几分。志阳道人见此,那叫一个气得直发抖。奶奶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