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巨大的腥臭味,并且夹带着一股老旧建筑特有的霉味儿。
两股味道混杂在一起,简直令人闻之欲吐。
而且,这两股味道,是突然之间出现的。
我死死的看着棺材里闭着眼睛,仿佛在睡觉一般的白翊,整个人都懵了。
随即,我似乎明白过来,这一定是一个幻觉!
这是那些邪祟鬼魅最常用的伎俩不是吗?
这种把戏,我不是看过很的次了?
一想到这里,我嘴角微扬,立马揉了揉眼。
可是,当我一睁眼之际,白翊,依旧躺在棺材里,没有丝毫动弹,我甚至没有办法感知到她的呼吸。
我咽了口唾沫,巨大的恐惧,就像是潮水一般朝我涌来。
我整个人,就像是溺入深海一般,不断的往下沉,没有任何人伸手拉我一把,而我自己,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无尽的海水,就这么像是山峦一般,压在我身上。
在这种时候,我立马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而后用鲜血涂抹在我的眼皮上。
这一招,也是白翊交给我的破幻之法。
可是,即便是如此,白翊依旧躺在那棺材之中,没有丝毫的变化。
猩红的棺材,将白翊的脸,也映作绯红,我甚至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安静的白翊。
“白翊。”
不知为何,我只觉一阵难过,那种感觉,甚至和小叔死去的时候一样。
或许,我早就将白翊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而现在,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人,此时,正躺在棺材里!
就在这时,正当我喊出白翊名字的一瞬间,白翊的脸,顿时开始溃烂!
只见,她的脸皮开始疯狂的溃烂,起初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坑洞,到最后,越来越多的黑色小点,就像是绽开的湖面一般,疯狂向四周蔓延,一张姣好的面容,在一瞬间便是直接化为腐化的烂肉。
一条条白色的蛆虫,从她的脸上,不断的扭曲着身体向外爬出,头顶上,一堆堆的苍蝇,开始飞入这样一具躯体内筑巢。
我大手不断挥舞着,想要撵走这些苍蝇,可是,这些苍蝇,似乎根本不怕人一般,在空中躲过了我的双手,直接扑到白翊的身体上。
“不要!”我怒吼着,内心深处,满是自责。
可,就在此时,我的肩膀上,竟是搭过来一双手!
这双手,森森白骨,上面还有被虫蛀的那种黑色空洞,我倒吸一口凉气,侧身闪过,食指往前一甩,挂在指尖的血液,顿时落在这一具尸骸之上。
被我的血沾染,这具尸骸顿时应声倒去。
我朝外面看了看,天色慢慢开始变暗,如果超过六点,这个地方,只怕会比我看到的更加难以对付。
我再度走向棺材,大着胆子往里看去,这一瞬,我整个人只觉头皮发麻!
只见,棺材之中,竟是一个穿着华服的妇人,头上被一颗细长黑钉穿透,面上被血红色的符纸盖着,看不清面容,不过,我敢肯定这人绝对不是白翊。
刚才那一幕,绝对就是幻觉。
正当我内心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之际,这一具女尸的细长手指,竟像是触电一般,向上翘了翘!
看到这里,我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将棺材板重新盖上。
可是,这棺材板的重量,起码有两百斤重,单凭我一个人,竟是不能挪动分毫。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手上的力道,再度加大了几分,可,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影子,竟是从我的身后,投射在地面上,看上去,极为怪异。
我假装没有看见,实则手上的黑线已然紧绷,可说来也奇怪,我身后的巨大黑影,似乎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对于这个陡然出现的巨大身影,我自然有些忌惮。
见他没有任何动作,我立马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一回身。
这一回头,我脑子一阵发懵。
这背后的巨大身影,竟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个黑色的棺椁。
棺椁本身,就是人的形状。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玩意儿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不过,这种诡异的玩意儿,本身就是邪祟之物。
一念及此,我直接将挎包里的镇鬼符砸了出去。
这镇鬼符一出,巨大的棺椁,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量,纹丝不动。
这棺材里面,既然不是白翊,我心中那份愧疚也稍微消减了一些,这时,我很清楚,不能在这里逗留,可这棺材板盖不上,终归是一个大麻烦。
毕竟,这死尸如果长期受到月光的照射,亦或是吸收到夜间弥漫的阴气,迟早出问题。
而且,这一具死尸,看上去和僵尸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僵尸还要凶,万一出了什么篓子,我难辞其咎。
一念及此,我朝四周看去,这里面,只怕只有门板,我才能勉强扛得动。
我转念一想,反正这里已经废弃,索性拆了门板来当棺材板也没有什么,当即动手。
此时,离六点已经只有二十几分钟,我加快了手上的活,搬了块差不多的门板,直接盖在了棺材上。
而后,我用白翊交给我的法子,弹击墨线,贴上镇鬼符才算完事。
干完这些事之后,离六点也就只有十数分钟了。
这里一共停了四具棺材,每一具都有红色符纸,说不定,每一具里面都有这等邪祟存在,再停留于此,只怕我这条命当真不够折腾。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准备奔出义庄,临走前,我取了那张画,准备烧掉。
可是,说来也奇怪,无论我用火怎么点,这画就是点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散,我心中急迫,只能在画上贴了几张镇鬼符算是暂且镇压,而通过这一幅画,我竟然对昨天所在的小木屋有了一丝丝映象。
凭借这个印象,我应该能找到小木屋的位置了。
我快步出了门,骑上摩托车,在空无一人的村子里穿行,适时,毛月亮,已然从山头升起,寡淡的月光,将沃野照得一片惨淡,天色,更是越发黯淡。
村子里,除了我的摩托车声,竟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