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隐晦,浓郁的腥气,四下蔓延。
冰冷异常的污血,刚刚喷溅到我的皮肤之上时,我只觉得,就好像是有冰水飞溅到了我的骨血之中。
那种沁人心脾的寒意,简直让人终身难忘。
不仅仅如此,因为动用了茅山正阳斗,我只觉天旋地转,在冰冷的血液侵蚀之下,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涣散。
不过,在涣散之前,我十分确定,这只白僵,终究还是被我干掉了。
……
睡梦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梦里好像我整个人都置身在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荒郊野外。
到处都是乱坟推,还有白茅草,阴风呼啸,白茅草便左右摇曳,像是恶鬼的手指,不断舞动。
我置身于整个乱坟岗的中央,感觉就像是海上的孤舟,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相当的真实。
就在这时,我隐隐约约,看到一颗腐败的树下,居然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背向我站立着,身上似乎穿着白翊的衣服。
我明白这是一个梦,但是梦里居然能看到白翊,也算是让人颇为舒服了。
可是,白翊始终背对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就像是一件花瓶。
我快步冲了上去,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我竟然颇为迫切的想要和白翊说几句话。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甚至不比白翊在的时候,经历的少。
甚至还有一大堆的问题,还等着去处理,此番即便是在梦中,我依旧想要跟她诉说一番。
可是,当我走到白翊身后,却陡然发现,白翊的身子,开始疯狂的颤抖!
我一看到是这个情况,立马把手靠了上去,“白翊!”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而且,我发现我在梦里的声音,都显得极为怪异。
白翊听闻这两个字,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紧接着,她突然朝我转过头来!
只见,白翊的脸,已然高度腐烂,头皮顶部,开始不断的掉发,脓水就像是小山丘一般高耸,蛆虫甚至在头皮上来回蠕动,东倒西歪的毛囊,就像是没了所有的养分,干瘪在头皮里。
整张脸,更像是在水中泡大了一般,远比白翊的小脸,大了不知道多少。
鼻梁骨和眼窝更是深深陷进去,溃烂的皮肉,不断冒出暗红色的脓水,整张脸皮,就像是随时会融掉下来的蜡油。
看到这里,我想要疯狂后退,可是,全身仿佛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给控制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更恐怖的是,白翊突然张开了嘴,四颗獠牙,闪烁着极为冷厉的寒芒,眼看着,就要朝我跳动的颈部大动脉撕咬而来!
可,就在这一瞬,我陡然发现,我的大动脉,早就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
更恐怖的是,我顺着自己的视线往下,赫然发现,不知何时,我的肚子完全破开,肠子都有些发青,发霉。
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我自己的肠子里面,竟然装着人的骸骨和皮肉!
“啊!”
我猛然之中,从这个噩梦之中惊醒过来。
整个人,更是翻身坐起。
窗外,弦月孤冷,琐碎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这时,我发现房间里,点着七根蜡烛,而且,每一根的位置,似乎都有极为特殊。
仿佛和天上的某一星系暗合。
烛火,突然在一瞬间,受到了什么冲击力一般,直接灭掉了三盏。
更让我纳闷的是,空气里,竟然飘着极为浓郁的纸钱味道。
看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就在这时,一道秀丽的白影,从窗外飘过,一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女人,竟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白,白翊?”我的喉咙有些哽咽。
“怎么?臭小子,才一个星期不见,就想本小姐了?”白翊嘴角微扬,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一个星期?”我有些发懵,“这,这就过去了一个星期?我是睡了多少天?”
白翊缓步而入,坐到了长板凳上。
我第一次觉得,白翊的身材,竟是有些消瘦了,连整张脸的气色,都变得很差。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不影响大美人胚子的容姿。
“你小子睡了三天。”白翊说完,随手将面前最靠近我的那一盏灯给点燃了。
原本有些发黑的房间,此时完全敞亮起来。
我环顾四周,这间屋子,不就是我的家么?
“三天?”
我不可置信的道。
毕竟,我梦里的感觉,就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而且,我这辈子,就重来没有什么连睡三天的情况。
“原本我以为你小子都要醒不来了。”白翊摊了摊手,“堂叔甚至都开始给你操办后事了。”
“我去!”我一翻身就要坐起来,可是,我的身子,此时就像是被被人群殴了一般,根本无法正常的下床。
“得了吧,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废物了。”白翊随口道。
我咳嗽一声,“喂喂喂,我好歹也是因公受伤,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因公?你小子就是不想死而已,还因公,你不觉得害臊?”白翊一下子就揭穿了我的面具。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我当真没有想那么多,甚至,就连自己的命也豁出去了。
讲道理的话,我还真的算是因公受伤。
这时,趁我胡思乱想之际,白翊突然眉头一皱,“反正你堂叔都准备好了好多东西,你要不要真正的体验一下,什么叫死亡的感觉?”
“呸呸呸!”我连呸了三口,“白小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有啥开不得的?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世上,最在乎你的人是谁?”白翊突然说道。
这话一出,我反倒陷入了沉思,随即,约莫二三十秒后,突然大笑。
“即便是我成了这副模样了,我的父母,依旧是很忙呢,如果我当真出了事,我爸妈怕是真的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想来看的。”我的心绪一阵低落,越想越觉得无趣。
“得了吧,总有人会难过的,瞎想那么多干嘛?”
白翊算是简简单单的安慰了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