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雷之声,不绝于耳。
整个院落之中,不断的明亮,又变得黯淡,闪烁之际,那个男人已然瘫软在地。
那张脸,飘在半空,时不时的朝我看来,似乎是在窃笑。
而我此时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那张纸扎脸上,而是转移到了我的身后。
毕竟,这个笑声,离我似乎越来越近,不由得我不恐惧。
这时,我紧紧的拉扯着正阳斗,猛然转身,借助闪电,我开始扫视,甚至,我抬头扫视,也没有发现发出冷笑的纸扎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正当我觉得我真的是幻听之际,一瞬之间,那个冷笑声,竟是再度出现!
而且,让我万分恐惧的是,这个纸扎的声音,同样是来自于我身后!
如果说,纸扎一直在我身后去的话,我一转身,这个纸扎的笑声,应该就不是在我的身后,而是在我的面前才对。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有我自己,而出现这一情况的唯一可能,那便是,这个纸扎,在我的身上!
准确来说,就在我的后背上才对。
我咽了口唾沫,头发之上,赫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这一瞬,我总算是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个纸扎,一直都在我的后背上!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将自己的外套给脱掉。
而就在此时,我的脖颈,突然像是刺入了一根针一般,我的视线,也跟着有些模糊起来。
耳畔,完全被尖利的笑声所充斥。
可,不知为何,就在这时,我感觉,我的手心,顿时传来极为温热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我重新握住了老烟杆!
尖利的笑声顿时变成了恐惧,我分明能够感觉到,脖颈间的刺痛,瞬间消失,而我的手上,竟是再度出现了半截断裂的老烟杆!
当我握住老烟杆,整个脑子都清醒过来。
小莲的纸扎,此时已然离我三四米开外,根本不敢上前。
“不是想要捣乱吗?来啊!”我暴喝一声,这个纸扎,竟是吓得连连后退,丝毫不敢上前。
或许是老烟杆给了我力量,这一刻,我每走一步,便是感觉到这一纸扎,在不断的后退,不断的发出吱吱声,就像是仓鼠受到惊吓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白翊带着常富贵,还有常建荣,竟是回来了。
冒着大雨回来了!
看见白翊的一瞬间,我的视线,终于开始模糊,甚至没有能够发出任何一句话,便是瞬间向后倒去。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可耳畔依旧能够听到白翊的声音。
“李钰!你千万别睡着了!”
听到这话,我很想回怼一句,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声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割断了,根本发不出声,眼睛更是无法睁开。
一片漆黑之下,我的意识,竟也开始逐渐涣散。
这时,唯有手中的老烟杆,在不断的给我传递热量,让我能够感觉自己尚且活着。
我能感觉到,是白翊扶着我,似乎来到的茅檐下。
黯淡的烛火,此时透过我的眼皮,不断的摇曳着。
渐渐的,我的呼吸,似乎也平稳下来。
更奇怪的是,我的意识,甚至在这一刻,越来越清醒。
嘴巴里,淌过滚滚热流,像是白翊将什么东西喂到了我的嘴巴里。
“李钰,别睡,你醒醒!”白翊的声音离我很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我的头,枕到了极为绵软的东西上。
这种感觉,让我相当的受用,可越是舒服,我就越发的想要睡过去。
可,就在这时,我的脸,啪的一声,竟是被扇了一巴掌。
这一瞬,我整个人都直接清醒了!
一睁眼,白翊正扬起手,准备打下一把掌。
“看来你这家伙,就是欠打,连我们茅山的千机糕,都不能把你唤醒。”
白翊说完,直接抽身,我的脑袋顿时撞在地面上。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我刚才枕着的,是白翊的大腿。
“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我咕哝了一句,便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而此时,常富贵跪到了白翊的身前。
“白小姐,多谢您舍命相救,如果不是您,我们父子俩,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说话间,常富贵将自己的儿子,也叫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常建荣此刻似乎也知道白翊救了他们,没等自己老爹开口,他也跟着一并跪倒在地。
不断的朝白翊叩头。
“光谢我有什么用,如果不是这家伙,在这里镇住了小莲,我也不见得能把你带回来。”
白翊看了看我,随即说道。
我一脸狐疑的看向白翊,心说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才对,怎么就叫镇住了小莲?
还没有等我发问,白翊便是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没有完。”
一听此话,常富贵蓦地一怔,“为,为什么?您不是将那个女人都打伤了?”
“正因为是打伤了,她还会找机会回来的。”
白翊说到这,立马朝整个中堂看去。
“今晚先看看能不能熬过去,如果能,明白白天,务必找百年陈酿,一斤癞蛤蟆皮,半斤黑枸杞,一根不足月的猪尾巴,还有半斤朱砂,准备好这些东西,我还有用。”
白翊说到这,便是缓步朝我走来。
“看什么看?”白翊蹲坐下来,似乎废了好大的力气一般,连呼吸也比之前急促。
“你们是不是遇到李婆婆了。”我缓声道。
“嗯,小莲的母亲,昨晚就已经霸占了她的身躯。”白翊附和道。
“那我们今晚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不是已经打伤了她?”
我狐疑道。
“打伤的只是一个人而已,她可是还有一个丈夫的。”说到这,中堂的烛火,瞬间熄灭!
阴风大作,雷电轰鸣,天幕一片敞亮!
轰隆!
炸雷之声,仿佛就在头顶一般,轰得我脑瓜生疼。
“开电灯!”
白翊话音刚落,常富贵顿时按开了灯。
可,钨丝灯刚刚亮了起来,便是刷的一下,直接熔断,熄灭。
隐隐绰绰间,大门,吱呀一声,被阴风卷开!
阴风鱼贯而入,带着一股股极为生冷的腥气。
我不禁缩紧了衣物,只见,一个个脚步印,竟是出现在杂草之上。
可即便是如此,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