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极为冷涩发腐的味道。
那是老屋霉烂质变的味道,更是邪祟喜欢的味道。
此时的我,只觉背后一阵冰凉,突然之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门缝下突然擒住了我的脚踝!
这一发现,顿时让我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阳火灭,鬼魅生,夜半莫走阴间路!
我突然想起白翊经常叨念的这么一句话。
这时候,整个土地庙,陡然在火焰的映照之下,变成了惨碧色!
堂叔不断的朝我身边靠拢,饶是以他的定力,竟是吓得站都站不稳。
我心中也甚是惶恐,按理说,这种事本来不可能会发生,毕竟,我们也不是一次就把所有人都拉了过来,而是分了三趟。
要说一趟出错,都还情有可原,可是,接连三趟,每一次都走错,那就太过诡异了。
这时,我陡然想到了鬼打墙。
毕竟,现在躺在土地庙中的十几个人,都属于是活尸的存在,阴气极重。我们在搬运的过程中,一定沾染了大量的阴气,所以,我们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中了鬼打墙!
一想通其中关键,我的脑子轰然炸响。
我紧握着手中的老烟杆,瞳孔四下扫射,可是,即便是如此,也并未发现这诡异的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
“堂叔,你小心,我上前看看去。”
一听说我要上前看看,堂叔顿时将我拉住。
“不行,现在我们不能分开,万一分开了,我们彼此都不知道,下一刻看到的,还是不是彼此!”
此话一出,我分明感觉到堂叔的手抖了一下。
我稍微一思考,立马点了点头,随即,我们两人,并肩向前,如履薄冰。
少时,我们终于跨过了这些村民,来到了火堆前。
惨碧的火焰,不断吞吐着,将我们两人的脸,亦是映作惨淡的碧色。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只觉毛骨森竦。
这一刻,我们两个,反倒像是来自九幽的恶鬼。
就在这一瞬,一双腿,竟是突然在我的身侧晃荡起来!
这双脚,穿着红色的绣花鞋,殷红的血液,不断的从裤筒里往下渗落!
看到这里,我汗毛倒竖,一抬头,一张阴恻恻的女人的脸,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耷拉下来,近乎到了我额间!
毫无生气的瞳孔里,充斥着血光,虽然脖子被绳子死死勒住,可丝毫不影响她脖子的扭动。
她的嘴角,一瞬间撕裂到了耳根子,看向我的那一刻,竟是裂开嘴巴,狂笑出声。
一边笑,污血一边不断的淌落在我脸上!
我下意识后退,却被身后的村民给绊了一跤,整个身子,无法遏制的向后倒去!
这一瞬间,我只觉寒气逼人,更有一种沉入海底的诡异之感。
整个人,就像是溺水一般向后仰躺而去。
可,就在这时,我的脑袋终究砸到了绵软的村民身上。
我身下的那个男人,赫然,就是其中一个壮汉。
可,就在我倒下去的一瞬间,这个壮汉原本尚在沉睡,此时,脑子却就像是老牛在抖牛蚤一般疯狂抖动!
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吐出碧色的液体,里面,竟是一些食物残渣。
更恶心的是,这些残渣里面,竟然已经长满了蛆虫。
看到这里,我顿时想到白翊说过的话。
活尸最恐怖的就是,他的生理状况,会给大脑不断的传递,这个人已经死了的讯息。
也就是说,他们的生理功能,即便是正常的,在大脑的意识里,这些器官,还有生理特征,其实就该消失了。
所以,这村民才会身体内部,出现蛆虫,这些腐败的现象。
而且,被僵尸咬了之后,这种腐坏的现象,还会变得更快!
更何况,原本我们的初衷,是要将他们带到土地庙里,吸取足够的阳气,可没有想到的是,阴差阳错,我们居然来到阴气极重之地!
我快速弹射起身,可,仅仅在数秒之内,我的堂叔,居然不见了。
狰狞的土地爷仿佛在面对着我冷笑,头顶处的女鬼,似乎也不见了。
阴风从那些破洞的地方,鱼贯而入,吹得我后脊发凉。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我还有力气和这些玩意儿斗下去,此时,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了。
此时,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很显然是找到我的堂叔,而后马上带着这一波人立马从这里离开。
可是,我的堂叔先前还在我身侧,此时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阴恻恻的碧火,左右摇曳,就在我万分紧张之余,我身后的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整个人,一个激灵,完全不像搭理。
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我堂叔的声音。
“小钰,你小子在里面干嘛?”
听到这个问话,我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我在这里干嘛?
明明是我们一起在这里面……
就在这时,我陡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土地庙里,如果本身是一男一女殉情,那么毫无疑问,这时,就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这间土地庙里。
也就是说,我的堂叔,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男人给掳走了。
而现在,外面传来的堂叔的声音,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邪祟!
一念及此,我拼命捂住耳朵,手中紧握老烟杆,随即死死看向了这个怪异的土地爷。
我也不知道我此时的胆量到底是从何而来,一瞬之间,我抄起老烟杆,便是直接冲到扭曲的土地爷泥塑的面前,一棒子敲了下去!
这不敲还好,一敲之下,我这老烟杆的裂缝,已然蹦到了烟嘴的位置。
我估摸着,再来一次,只怕就要真的完蛋了。
不过,运气不错的是,当我的老烟杆,敲打在土地爷身上的时候,惨碧色的火光,顿时转化成了正常的赤色火焰。
可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没有能够看到我的堂叔。
正当我环顾四周之际,赫然听到,那一尊就像是融蜡一般的土地爷泥塑身后,竟是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听到这,我突然想起我们烤制的红薯,啃噬的声音,会不会就是我的堂叔发出来的?
一念及此,我立马转到了土地爷泥塑之后。
可,当我转到这个位置之际,整个人,如立于寒潭之上。
目之所及,是一男一女的白色骸骨,吊在绳子上,不断的用牙齿,咬噬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