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酒量本就不好,几杯下去就躺下睡了过去。
但刚睡着,张老头又出现了。
他这次是专程来谢谢我的。聊了几句后,老头即将道别之际,忽然跟我提起一个地方。雾林。
按老头的说法,那是有人设的一个局,他作为旁观者,其实多少知道一些,但因为家族使命的原因,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本事,也不能多管。他让我小心,我们村子里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但当我想再追问老头时,他却忽然消失了。
这正中我要害,惊慌之中,我顿时惊醒过来。
我们村子的事情并没有外传,张老头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对雾林感兴趣?但是,任凭我心里再怎么喊,张老头却再也没出现。
没办法,我只能躺下继续睡觉,期待梦里还能见张老头一次。
但这一觉,我却睡得非常安稳。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而在陈村长的张罗下,已经做好了下葬的准备。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原来张老头早就已经给自己选好了墓地,到地方后我才发现,这个墓穴,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所以说,张老头内心深处其实对两兄弟还是很疼爱的。
处理好下葬的事情后,我也诶多耽搁,直接回了村。
本来我想的是先回家放东西,但最后还是先去了村长家,给他报了个平安之后,才打道回府。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每天睡到日晒三竿,下午就爬到后山山顶上,从远处去看雾林,企图从高处可以看出些所以然,遗憾的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于是我也不再出门,就在家里研究爷爷以前记录下来的那些案例,还有解决方法。
这天晚上,我又研究一个案例后,准备熄灯睡觉。可刚躺下,村长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一边叫我,一边用力拍门。
我心里一惊,已经预感到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起身开门后,村长果然就张口说道:“小城,二虎他媳妇儿……”
闻言,我不由得眉头一皱,所谓生老病死,这些事儿本是很正常的。可自从老屠夫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事儿就多少有些敏感,而且二虎他媳妇儿那么年轻,百分百是意外死亡。
而且,这才不过几个月,村子里又死人,这也太频繁了些。
更让我心惊的,是邻村张老爷子那几句话。有人设的局,还只是个开始……
我还没开口问什么,村长已经一把将我拽出了门。
“叔,你等一下,我带点儿东西啊。”我连忙解释一句,这才回房间拿了包裹,一边跟在村长旁边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村长那么着急,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可能有些棘手。因为二虎媳妇儿是怀着孩子死的。而且她的死,多少有些蹊跷。
要知道,胎死腹中,这种胎儿的怨气可是很大的。
前段时间,二虎媳妇儿确定了怀孕,这事儿可是大喜,而且因为二虎没有兄弟,所以他媳妇儿一怀孕,家庭地位顿时就提升了起来,一家人什么都依着他。
但不知道是怀孕的原因还是怎么,没多久,二虎媳妇儿脾气就越来越大,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难缠。就连二虎跟女人说话,她都要吵闹着说二虎跟别人有一腿。
开始二虎还能好好跟她说,可时间一长,也就没了耐心,懒得再给她多做解释。但越是这样,二虎媳妇儿就越觉得二虎真在外面有人了。闹起来还威胁二虎说要自杀,让二虎也别指望孩子了。
二虎本以为她只是吓唬家里人,可谁曾想,她还真的喝了滴滴卫,等家里人发现,连尸体都已经没了温度。
“要说这女娃子也是可怜,我听说有的女娃怀孕之后会生病,叫什么抑郁症。我觉得她可能就是得病了。可惜啊,二虎也不懂。”
末了,村长也不免感叹唏嘘。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村长,没想到他还知道抑郁症。
几句话后,我们已经到了二虎家。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他家里充斥着的怨气时,并没有惊讶。怀孕死掉的人,一尸两命,装棺后,什么东西都需要准备两份,我们把这种棺材叫子母棺。
爷爷的笔记里也有这样一个案例,这种情况,婴儿的怨气很大是很正常的,他刚投胎来到这世上,可还没出生就又死了,而且还不是他的原因,这事儿轮到谁都会有怨气。
只是,这里的怨气,比我爷爷记录的要多很多,几乎都翻倍了。
还没进门,我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不用说,哭的人肯定是二虎。
村长带我进去后,我先看到的是二虎的父母,两个老人站在一边,也是满眼通红。而二虎跪在床边,握着他媳妇儿的手声泪俱下。
我叹息一声,心想现在怎么哭都晚了。
“二虎哥,你先别哭了。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先跟他聊一聊。因为在我看来,这事儿很是蹊跷。首先这怨气太大就是一个问题,其次张老头跟我说的话,让我隐隐觉得二虎媳妇儿的死不是意外。
二虎抬头看来人是我,就点头起身跟我来到偏房。
“城子,哥哥命苦,你嫂子命更苦啊,你一定得好好给你嫂子做做法事儿。”刚坐下,二虎就开始央求我。
其实我并不懂什么超渡做法,但我也没必要明说,就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二虎哥,这些你不用说我自然也会做,但是我要先了解一下,嫂子她的死,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虎自然知道我会问这些,但接下来他所说的,跟路上我从村长口中听到的是一样的。看来村长所说的那些,也是从他这里听去的。
不过,二虎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从他抿嘴唇,摸鼻子等小动作里我能看出来,他并没有把全部事情告诉我。绝对是瞒了一部分事情。
他的有意隐瞒更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或者说,是让我更加害怕。如果其中真有其他什么事儿,处理不好的话,绝对会出问题。
于是,我就直接对他说:“二虎,你不跟我讲实话,这事儿我恐怕很难做。”
我话说得比较重,也不叫哥了,为的就是要让他觉得我可能知道些什么,让他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我话音刚落,他整个脸色就变了。这也让我更加确信他心里肯定是鬼的,甚至外面有别的女人这事儿也是真的。
他的态度也让我多少有些愤怒,即便单从我这职业的角度来说,我给谁入殓,抬谁的棺,为谁讨债,这些都是重中之重,如果连对象都没搞清楚,很可能会给自己引来灾祸。
就像邻村张老头的事儿,最后其实是相当于帮张老头讨了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