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疯了吧，毁容也不至于自杀啊。”
“是啊，我看她从医院里出来，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司机算是倒了血霉，就这样摊上人命官司。”
“太可怕了！”
人们议论纷纷，只有司机和几个热心人一路狂奔去送人抢救。
我没有过去。
因为我知道，周明玉当场死亡，即便送到医院，也没有机会抢救了。
我翻找出手机。
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张青。
“张科，周明玉死了，就在医院。”我说道。
“什么？宋寅，你这是什么意思？”电话一端的张青，显然还有些蒙圈。
此刻，我只觉得胸口上像是压着大石头，整个人透不过气来。
“周明玉突然到病房找我，然后她从医院跑出去，撞车死了。你快来吧。”我说道。
而后，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跟周一说这件事。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周一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看着上面的名字，我才意识到，恐怕刚刚张青是和周一在一起的。
“周一，我……”
接听电话之后，我迟疑着，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们马上就到，保重。”周一说道。
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周一就把电话挂断了。
至此为止，我才再次感受到，来自于脚底板的疼痛感。
得了。
无论怎么样，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的。
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因为出来得急，我穿的是病房里面的拖鞋。
如今寒冬腊月，每走一步，寒风刺骨冻得我一直打哆嗦。
走到半路的时候，方婷迎面跑过来。
“宋寅，还真是你！刚才我就听见你喊，追出来也没有见你人。你怎么跑出来了啊？”
方婷见到我，先是一脸惊讶。
等她看到我穿着拖鞋，急忙过来搀扶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
方婷和方河山的病房就在我病房隔壁，也难怪方婷会跟出来。
我看着方婷，发现她气色大好，已经不是之前病恹恹的脸色了。
方婷扶着我，然后又问我，跑出来做什么。
我说道：“刚才周明玉来找我，我是追她出来的。”
“周明玉？是周一的姑姑吧？”方婷问道。
我点头。
方婷又问道：“那她人呢？之前不是失踪了么，你把人给追丢了？你也是，这脚上还有伤，你倒是喊我一声，我帮你追。”
我隐去病房内的事情，将周明玉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了方婷。
方婷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回到医院后，我推说自己口渴，支开方婷。
方婷去她的病房，给我倒水。
我顺势溜回自己的病房。
我打开病房的灯，开始寻找刚才周明玉放在这里的东西。
地面山，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皮面记事本。
我将记事本拿起来，里面还有一根附赠的笔。
我本想打开笔记本，看看里面是写了什么东西。
这时，走廊内传来脚步声。
鬼使神差，我急忙将笔记本贴身藏好。
“宋寅，这是温水，不会烫口，直接喝就行。”
“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赶紧到床上躺着。一会护士会来看看你的脚伤。”
方婷一进门，如是说道。
听着方婷的唠叨，感受着病房内的暖意，令我如释重负。
这一刻，我仿佛从一个黑暗的世界中走回来，重新回到了和煦温暖的世界。
我接过水杯，也是真的口渴，吨吨吨几下就把一杯水给喝光了。
我顺手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随即就问方婷，方河山的情况如何。
之前，方河山一直都是昏迷的，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方婷闻言，看着我，眼眶红红的说道：“还没醒。医生说我爷爷脑部受到重击，检查以后没有发现问题，要继续观察。”
方婷说着话，声音逐渐哽咽。
提及她的伤心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安慰着方婷：“放心吧，方老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再等等，一定没问题的。”
“嗯，我知道。”方婷点点头，眼眶泛红的模样，令人怜惜不已。
没过多久，张青等人赶到。
张青和汪凯上楼找我。
我看着两人身后的方向，没有发现周一的身影。
“周一他人呢？”我问道。
张青说道：“去和医院的人办手续呢。”
张青说着话，看了一眼方婷。
紧接着，张青说道：“方婷，有些事情要找宋寅核实一下。他腿脚不方便，就在病房中进行。但是你要回避。”
张青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的。
好在，大家也算是熟人，方婷也很懂事。
方婷点点头，她出病房之前，特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希望我能专心处理这边的事情，别担心她那边。
这个时候，我知道方婷也不好过。
她好不容易从被绑架的惊恐中缓过来，如今又要面临爷爷昏迷不醒的处境。
再加上周明玉的事情，方婷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婷离开后，张青和我聊了很久。
因为周明玉之前和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青的意思是，让我把病房里的事情都说一遍。
医院这边监控很全面，但是病房中是没有监控的。
面对张青，我没有隐瞒，包括记事本的事情，我也都说了出来。
张青听完之后，冲着我伸出手，随即说道：“宋寅，这个记事本，你得给我。”
我一怔。
这东西如果现在交给张青，那会直接成为和案件相关的证物，会被放到证物室去。
我想了想，于是开口请求道：“张科，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想等周一过来，同时，我也想看看这个记事本的内容。”
张青略微迟疑，最终才点头说道：“那好吧。那我让汪凯留下，等周一上来看过之后，你们再交上来。”
说完话，张青起身就要走。
我没有问张青是去做什么的，这是大家都默认的。
涉及到案情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只会让张青难做罢了。
临走前，张青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宋寅，好好休息。事情总归是要查清楚的，你先把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