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话,齐兰沉默了。
“情之一字,好的话是缘,坏的话是孽。”
我轻轻一叹,说话间心中一颤。
方欣儿和我就是孽,但哪来的情?
“谢谢先生给我解惑,不过我也想明白了。”
“就算是我要下去与他续这孽缘,也得让孩子长大,至少,让孩子平安降生。”
齐兰口中长长一声叹息,说出了话来。
听着她的话,我倒无法去安慰了。
连二十都还没有的我,除了在师傅身上感受到了亲情。
其他的爱情之类,我是一张白纸。
连我都没有搞明白的东西,如何去劝人?
“这样吧,我还是帮你先刺阴纹吧。至于你和你老公的事情,我还是劝你,活着为重。”
轻轻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我还是只有先尽到自己的责任吧。
“谢谢,就算是能够保住我的孩子,让他平安降生都可以。”
“到时候,我会把孩子托付给人照顾,他要再来缠我,我就和他去了。”
齐兰却又是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对于这桩事情,看来已经是成为了她心头的一个结了。
甚至在这一句话中,我听出了死志。
“你忍一忍,我检查一下再决定怎么样做。”
我看了看齐兰,沉声说道。
齐兰强忍着痛楚,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依言躺了下去。
说话间,我右手握住八卦镜,左手将齐兰的衣服给掀开。
齐兰的孩子只有五六个月,也就没有之前所见孕妇的肚子那般高耸。
只是微圆间,却也还是显得光滑白皙。
郑一,阴纹大戒,你要牢记啊!
我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
在齐兰的腹部,那里有一个凸起的男人头像,黑色的,模糊不清。
“一会儿你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叫喊。你听我的,一定要忍住!”
我开口提醒着齐兰,生怕她受惊吓过剧,或是一不小心陷入了幻境,那就更不妙了。
齐兰咬紧着牙关,一边强忍着痛楚,一边对我点了点头。
我收回左手,捏了个术诀,在八卦镜上一点。
很快,八卦镜上显现出一个狰狞的男人面孔来。
“走吧,跟我走吧。我们还是夫妻,走吧,跟我去做夫妻。”
男人口中不断说着话,就这样子反复地说着。
而这男人面孔每说一句话,齐兰就会挣扎一下,口中发出一声痛哼。
“我走,我和你一起走。留下孩子,我就陪你去。”
齐兰忍不住了,张嘴一声痛呼。
我见齐兰痛楚难挡,只好是拿出一颗药丸来。
“这是定惊丹,你服下后不会这么痛楚,我好刻阴纹。”
这药丸是师傅所炼制的,就是专为齐兰这类承受剧烈痛楚的人所准备的。
齐兰服下了药丸,倒也平静了下来。
不过在这会儿,她眼里边却有着泪水渗出。
“你放心吧,只在孩子平安出世,我就去陪你。”
她开口喃喃自语,话语悲绝。
我心感不安,这是我所刻阴纹的第一个活人,可她却心生死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师傅总说我在20岁前不能擅刺阴纹,要不然必有大劫。
也许救人,可以给我积下.阴德,反而有利吧。
现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可以刺什么。
要驱这阴灵的缠身,似乎有无数种方式。
可是,现如今这齐兰心怀死志,似乎大有将孩子生下就去死的心,这是最大的麻烦。
“我等你,等到孩子出生,我再来接你,到时候你可一定要随我走。”
“要不然,我会魂飞魄散的。”
突然间,齐兰居然不再挣扎,一脸平静地开了口。
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腹部上的那张人脸,也淡了许多,并且不再凸起了。
“阴誓?”
这样的一幕,让我想到了一个词。
逝去的阴灵,借助他人之口,说出誓言,这就是阴誓。
那么现在看来,就是齐兰的老公是暂时停歇了。
但他却一定会在齐兰生下孩子的那一天重新回来。
到时候就要带走齐兰,与齐兰共赴黄泉!
想到这里,我替齐兰不值的同时,也在考虑要用什么阴纹来压制。
“鹊桥跨银河,一年得一见。”
想着想着,心中冒出一些话语。
同时,我有了主意。
牛郎织女故事当中的王母,将一对恩爱夫妻分割开来,一年只给一次相见的机会。
虽然在这传说故事当中王母是一个大反派,但她可是一位正神。
以此刺阴纹来相压制,齐兰的老公至少有一年无法靠近齐兰。
但孩子生下,只需要几个月时间了。
到时候齐兰老公的阴灵接触不到齐兰,恐怕也就只会烟消云散了啊!
心下想到这些,我也拿定主意,举起白玉古针就刺了起来。
活人刺阴纹,就要容易得多。
刺针就见血,不必需要其他的周折。
术法运转,不一会儿,一个活灵活现的王母图案就出现在了齐兰的腹部。
可就在我刚刚收针的同时,原本平静的齐兰突然间就挣扎了起来。
一边挣扎,一边还连声开口,嘴里边发出嘶哑的话语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我不甘,我不甘啊!”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同归于尽,一起死!”
齐兰口中的声音,又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我见齐兰居然在挣扎之间站起身来,然后摇摇晃晃朝着一边的墙壁就跑去。
糟糕,这是阴灵不甘失败,掌控住齐兰的身子,要逼她撞墙身亡了!
难道我的刺阴纹失败了?
我心中震惊,慌乱间,我赶紧朝着齐兰就冲了过去,想要将她给拉住。
好在这会儿齐兰脚步散乱,摇摇晃晃,速度倒也是不快。
我冲上前,刚刚抓住齐兰的手,却听到齐兰口中发出几声不甘哼哼,然后软软朝着地面倒去。
我赶紧接住齐兰,将她放妥。
这一检查,我才发现齐兰腹部的那个黑色人像已经没有了,只有王母的阴纹若隐若现。
看来,总算还是成功了!
我心中暗道侥幸,不由得也是为之长长吁了口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