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沉入云海，山崖间的光线暗淡了许多，曹南无怀着好奇，仔细地瞧向小道士，见他正在摘下眼前的黑色布练，原本白茫茫的瞳子，渐渐恢复一片清明，倒映出他正在观望的那片璀璨星空。
曹南无又一次看痴了，双脚竟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近，直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她才意识到小道士正在看她，而她自己，已经站的离他那么近。近到只差一个转身。
这是小道士第一次看见曹南无的模样，似乎愣神了一下，眼神里瞬间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迅即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是瞎子？”
“什么？”
“你的眼睛？”
小道士认真解释道：“我有眼疾，光线越强，越看不清。”
曹南无顺嘴接到：“那也就是说，光线越暗，看得越清？”
“……可以这么理解！”
“你这双眼难道是夜眼？”
“……什么是夜眼？”
曹南无说道：“我曾听过一个江湖传闻，那个神秘的不夜灯组织为了培养盗墓高手，将抓来的孤儿从小关到封闭的环境训练，针对他们的体质特征，专门强化五感的一种，其中就有一种专门锻炼黑暗中视物的法子，称为夜眼。”
小道士的反应很镇定：“我从小就有这种眼疾了，天生的。”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了。”小道士反问道：“我也想问问你的耳朵？”
“我的耳朵？”曹南无有些意外：“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
小道士绕有兴趣地看着曹南无：“我也听过一个不夜灯的江湖传闻，说是有一种听觉敏锐的小孩，从小被钉在棺材里埋在土下，靠着一根麦秸管呼吸和喂养，以绝对的死寂环境来训练他的超级听力，称为冥耳。之前在光明顶我就发现了，你所展现出来的听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曹南无也很镇定：“你的夜眼是天生的，难道我这耳朵就不能是天生的？”
小道士追问道：“你跟不夜灯组织到底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曹南无说道：“他们是盗墓的，我是镇墓的，世世代代的死敌，你说有没有关系？”
“最好不要让我查到你们之间有任何关系，否则……！”
小道士不擅长说狠话，这已经是他说得最狠的话了。
“你们之间也有仇啊？”
“……”
小道士又不说话了。
曹南无调侃道：“喂，怎么了？不做小瞎子，又准备做小哑巴啦？”
“你纸船叠完了？”
“三百六十一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星咒呢？”
“念啦！”
“很好。”
“很好就完啦？你总要告诉我，叠这么多纸船干嘛吧？”
小道士终于肯解释了：“上元节是一年之中首次月圆，满月当空，万星复位，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所以今晚的星相，有着一年中最丰富的信息量。……”
“所以？……这跟纸船有什么关系？”
小道士继续说道：“最早交通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时候，人们只能用双脚丈量土地，爬山涉水地绘制地图，因为人的视觉误差，产生了无数纰漏，后来陆续有人发现，天上的星星位置相对恒定，就算移动起来也是有规律可循的，于是他们将大地上的山川河流，与天上星辰位置一一对应起来，仰观天象为勘，俯察地理为舆，逐渐形成了堪舆术，也就是风水术。”
“……纸船呢？”曹南无不依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