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是活人还是死人,赤着上半身,胸膛和脖颈有狰狞的伤痕,一看见叶声,这人眼都亮了,露出了屠夫看见猎物一样的贪婪眼神。
“锵——”
菜刀砍向叶声,险险划过她的脸。
叶声背脊往后靠,抵住了最里面,还好她反应快。
但现在的局面也不容乐观,灶台里的空间有限,要躲也躲不了多久,这男人惯用菜刀,要是换成长一些的砍刀,叶声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怎么觉得,这人我见过……”熟悉的感觉并不强烈,但叶声自从智力到了14点之后,反应能力和记忆力增强了不少,她肯定是在某些地方见过这个人,也许不是真人。
手指触碰到腿骨,叶声将这东西拿了起来,低声念叨:“这位不知道是兄弟还是姐妹的朋友,借我一用。”趁外面男人拿起别的武器时,直接砸了过去,她力气大,即使是普通的腿骨,使起来也是虎虎生威。
对方显然不是一般人,没被叶声吓倒,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剁骨刀,上面还淌着鲜血,地面上,倒着一个没有四肢的女孩儿,看长相,竟然跟这男人有几分相似。
“爸爸,我好疼……别砍……”浑身是血的女孩儿嘴唇翕张,发出虚弱的声音。
这种伤势,她早该死了,却仍能移动脑袋,发出渗人的哭喊。
女孩儿脸颊发紫,像是被掐了很久,她一开口,灶台里就扑出灰尘。
叶声倍感悚然,果然是在梦里,现实中哪可能有这样的事?
剁骨刀朝叶声砍来,又一声凄厉的哀嚎——“别砍我的腿,好疼!妈妈救我啊啊啊!”
叶声手心一麻,握在手里的腿骨竟然弹动起来,好像仍旧活着,因为痛苦竭力挣扎着。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放开。”叶声不知是麻木了,还是被女孩儿的哭声给震到了,最初的惊悚感稍稍减弱,她松开了手,腿骨掉到地上,沾上了血,开始吧嗒吧嗒动了起来,就像四周有个看不见的身躯,将这只腿给接上,正在飞快的奔跑。
火烛不住地摇曳,光阴变换。
叶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是‘妈妈’被女孩儿叫出来了吗?”叶声忽然颤了一下,四周变得无比安静,持着菜刀和剁骨刀的男人预感到什么,踩着满地的血,冲了出去。
外面一片黑暗,看不见半点光明,从洞开的门,就能感受到极致的寒冷。
一股风吹了进来,腥气中泛着土壤的湿气。
“咕噜噜……”
不知从哪儿传来奇怪的气泡声。
那支烛火被忽如其来的风吹灭,黑暗之中,叶声听见咕噜噜的气泡声更大,还有水珠滴答的声音。
“该不会是在……锅里吧?”
因为最开始灶台底下没烧柴火,叶声就没太在意盖上了锅盖的锅子,但想想那男人那么丧心病狂,将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那么他的老婆——下场可想而知。
叶声感到一阵寒意,她的脚步下意识往外挪,根本由不得自己,求生的本能告诉她,最好要远离这里。
连那个男人都因此逃跑,可见锅中的女人已经丧失了理智,叶声这种突然闯入的家伙,要是被抓到,后果难料。
一边警惕地盯着灶台,没看见黑黢黢的东西从锅子里爬出来,她脚下一滑,后退了两步稳住,却跟地面上一双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没有瞳孔的眼睛,只有空洞的黑,形容枯槁的女人张开了嘴,无数黑色的东西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像连成一体的密密麻麻蟑螂。
头皮发麻,这一幕简直让人窒息。
更恐怖的是,地上那个失去四肢的女孩儿不见了!
“你拿了我的腿,喜欢吗?”
空灵幽怨的声音在叶声身后响起。
“我好疼啊,你的腿给我吧……还有你的眼睛!妈妈,我喜欢她的眼睛!”
“喜欢个屁!”叶声一剪子刺了过去,没刺中,大步跨过门口,闷头冲了出去。
暴风雪扑到她脸上,像被人狠狠扇了两下,叶声停都没停,将上衣拉链拉到最上面,低着头往风雪里冲。
石子路,道路两边掉了叶子的树木。
“好熟悉,这不是邹家老宅吗?”叶声在厨房的时候,就有那种熟悉感,但因为特殊的环境,再加上几度惊吓,不敢确定,等出了厨房,看见外面,才终于确定,这里她曾经来过,当初就是在这里,她得到了【三十七鬼灯】,碰到了许多可怕的鬼,以及一双现在想想仍倍感心悸的——红瞳。
“红瞳,难道元元看见的那双红眼睛,就是我在邹家老宅祠堂见到的那双红瞳?”
叶声破坏了邹家老宅的一栋屋子,曾经在祠堂里躲避过,然后离开了祠堂,惊险之下发现那双红眼睛,当时她猜测,那应该是这个地方最为恐怖的存在,也许,就是在那之后,祠堂里的东西离开了邹家老宅。
如果是这样,那元元出现在她面前,就不是巧合了。
“难道我进入的,是祠堂里那个东西的梦境?”
叶声尝试离开梦境,最初是有作用的,但每当她要清醒过来时,就有种力量,阻止了她。
“还是不行,看来得把作乱的家伙给解决!”
满地积雪,冬季的邹家老宅是什么样,叶声从没见过,但她宁愿自己从没见识过。
积雪将一切都给覆盖了,刮着风,风里夹着冰雹和雪花,拍在脸上疼得不行,温度很冷,叶声现在穿的棉袄完全无法抵御这种寒意,让她越走越慢,一旦步子迈大了,很容易滑倒。
雪水融化,又被冻结,地面就像溜冰场,一个不慎就会摔一跤。
风雪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出现一道影子。
距离叶声不远。
“什么玩意儿?”叶声可不是第一次进邹家老宅,她知道这地方邪门得很,出现的人影,大概率是会要人命的。
“又出现了一个!准备把我包围?”
叶声的前面和侧面,两道人影将她围住,并且在不断靠近,看起来来意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