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101病房,李婷蓝和佟西的脚步越慢。
“要不,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李婷蓝说。
“你在害怕什么?”叶声不觉得李婷蓝真的担心自己承担不起代价,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因利而合。
再直白点说,要是叶声现在告诉了他们如何离开,他们不会管叶声的死活,多半会直接离开。
李婷蓝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叶声考虑,倒让叶声觉得,她和佟西有什么把柄在那个病人手里。
“姐姐,我也觉得,还是不要过去得好。”小君难得为李婷蓝说了话。
“你看,连这小鬼也这么说……”
“你才是小鬼。”小君说话的语气淡而冷,却莫名让李婷蓝浑身发毛,佟西站在李婷蓝身后,与小君对视了一眼,彼此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别吵了,你们知道些什么,同我说说吧。”叶声让他们打住,“没有缘由,就让我不要过去,只会增添我的好奇心。”
李婷蓝原本打算说,跟小君争执了几句,冷冷斜了他一眼,“你问他,我看这小鬼知道很多。”
“至少比你多。”
一句话,将李婷蓝气得够呛。
叶声见状,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两个人都孩子气,不过,小君确实还是个小孩儿。
“别总是气人家,这样说女孩子,当心以后讨不到老婆哦。”叶声揉了揉小君的软乎乎脸蛋。
小君唔唔了两声,嘟囔说:“我才不会喜欢那种女孩子。”
叶声撒了手,小君说:“我有时候捉迷藏的时候,会藏在101病房,听那个病人自言自语……”
“有人跟你捉迷藏吗?”李婷蓝插话,语带讽刺。
“你们都少说两句。”叶声睨了李婷蓝一眼,她默默闭嘴。
小君无视李婷蓝,一脸乖巧的对叶声说:“他是七院重建后,第一个住进七院的病人,也是病情最严重的一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医生和护士都叫他一号。”
一号家族并没有遗传病史,他的家人都很正常,在他的前半生,他是一个正常人。
发生改变是在他三十岁那年,他失踪了两天一夜,回来时,向人述说他在这段时间遇见的事。
一号说,他和朋友坐船去一座岛探险,那是座南方的小岛,大家都以为是极为原生态的岛屿,可是当他们进入林中后,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看见了现代化的旅馆,旅馆旁边是一座锈红色的塔,他们住进旅馆后,半夜常常听见塔里传出男人的呼救声。
旅馆里的其他人都告诉他们,是野鸟的叫声,可是,每天晚上,他们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于是,在入住第三天的晚上,一号和他的朋友们在漆黑无月的夜里,走出了各自的房间。
当晚,一号的其中一个朋友就死了。
没人发现他是怎么死的,甚至没人察觉他是什么时候掉队的,因为其他人都在逃命。
旅馆里的老板到了夜晚,就会变成戴着双面鹰面具的杀人魔,提上屠刀,对看见的一切活物进行虐杀,一号侥幸地逃离了旅馆,听着友人被杀的嘶吼声,慌不择路闯进了锈红色的塔。
塔里住着许多白鸽,一号没有看见任何活人,他开始相信,也许每晚听见的真的是野鸟的叫声。但他又开始庆幸,发现了旅店老板的疯狂,他期盼天亮,发誓等到天亮,就寻找存活下来的友人,一起离开这座岛。
天亮后,他们带来的船,被人破坏了。
“没有船,一号是怎么离开那座岛的?”叶声不禁发出疑问。
这段故事,李婷蓝和佟西都没有听说过,听得入神,一齐看向了小君。
小君说:“一号说,塔里的白鸽很通人性,能听懂他的话,他躲藏进塔里,白鸽带来的食物养活了他。他吃下食物保存体力,通过白鸽的帮助,发现了旅馆老板的家人,他绑架了老板的家人,试图以此威胁对方将旅馆的船给他,老板却攻击了他。一号伤痕累累的跌进海里,他以为自己死了,浑浑噩噩在海面漂浮,被人救了下来。”
“太巧了,巧到不像是真事。”李婷蓝觉得这不应该是真的,“即便真的有船只经过,可在大海中,哪怕真的有人飘着,也很难发现,多半是直接离开了。”
“我听说,一号飘在海上的时候,很多白鸽围绕着他,他的周围,是一片白色。”
“白鸽?”李婷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你应该记起来了吧?”
小君说完,李婷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记起了什么恶心的事。
“你想起什么了?”叶声看向李婷蓝。
李婷蓝忍住呕吐的冲动,脸色苍白的说:“我和佟西刚来院里时,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一号愿意和我们说话,他总是一脸悲伤的说,‘今天,我看见一只白鸽死去了。’到了第二天,他又说了同样的话,第三天、第四天,他依旧说了这句话,紧接着,他说了一句‘她终于死了’,我以为他说的是白鸽,可我根本没在院里发现这种鸟类,直到那天下午,有人尿急,去坏了很久的那个厕所,拉开女厕的门,地面铺满了白鸽的尸体,鸽子的尸体下面,是时常推着推车给病人送餐的胖护士。”
有的白鸽只剩下了骨头,有的白鸽刚刚死去,鲜血洒在洁白的羽毛上,里面的白鸽尸体足有两百多只,如果真的像一号所说,每天死了一只,那么他为了杀死胖护士,耗费了足足两百多天。
“两百多天都没人发觉吗?”
“如果有人发现,却无视,才是真正可怕的吧。”李婷蓝说。
“一号的朋友呢?”佟西很在意这件事。
“失踪了,大概率已经身亡。”小君说,“警方有按照一号所说的故事,去查过,可他失踪的几个朋友,根本没有去南方小岛的购票记录,路上也没有拍到他们的车,他的几个朋友确实说过会出去约着玩,但突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冒险,完全不合常理。”
“其实还有一件不合常理的事。”叶声突然说。
“什么?”佟西问。
“你背后的脑袋,又多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