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他,他是我孙子……求你们了!”
谢婆婆颤巍巍跪在地上,死命抱着一个人的腿,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满头银丝此时凌乱的贴在脸上,汗与泪打湿了脸,让她那张看起来凄苦的脸更加悲惨。
最初被石小鹏推了一把的人强行把谢婆婆拉开,狐疑地看向左右,说:“有看不见的东西作怪,应该不是鬼,我的灵盘没有反应,是别的东西,你们小心。”
“这里怎么这么多怪东西?真他妈邪了!”
“脏东西的地盘,藏着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不过,这地儿布置的倒真有些……”张着嘴,这人说不下去了,真有些家的感觉?
连他自己都觉得滑稽。
暖色调的窗帘被扯下来,高脚椅、圆凳、官帽椅被踹到一边,彭高达的研究小屋翻了个底朝天。
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这一切。
叶声再也忍不下去,她深呼吸,一定要先把人抢回来!
夏柏和谢婆婆受不得攻击,活生生的人,一招下去多半没命,她一定要找准机会。
还好她出门的时候,将大部分重要的东西都给带在身上,不然,被这么一通搜,她绝对会气到吐血。
谢婆婆被带了出来,跟夏柏分别被人看着,距离叶声所在的位置不是太远。
“好机会。”叶声往前走了一步,谢婆婆像是被石小鹏提醒,忽然朝叶声所在的位置看来,微微摇头。
谢婆婆凌乱脏兮兮的脸露出苦笑,右手微微伸出,拇指、食指张开,另外三指蜷在掌心,微微一抬,又下沉——有枪。
“这些人有枪!”叶声一颗心不断下沉,死死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谢婆婆不敢多看,她生怕叶声的藏身地被暴露,故意看向另一边,只是那只手轻轻向外撇,示意她快跑。
无论叶声惹到了什么麻烦,她都不想叶声因为她出事。
柳霁婴与龙前辈缠斗起来,虽然占据上风,却迟迟无法摆脱。
随着韩危加入战局,小怪气势减弱,它爬到了画室的外墙,灵活的爬上爬下,如履平地,却始终无法挡住雷恕古剑的攻击,被打得皮开肉绽,它不住的嘶吼,快速俯冲攻击,被三人联手打退,再一次攻击,又被打退,渐渐地气势减弱。
“这怪物快不行了!”
“老许,用你的铰链,把这怪物拖住——”
小怪凶狠的甩动长尾,最后一次高呼,叶声知道它在呼唤,只是,她不能回应。她眼睁睁看着小怪从墙上跃下,狠狠咬死了一个人,蹿进了平垱村后山的林子里。
众人惊慌不已,朝着死去的那人跑过去。
黑色藤蔓贴地而行,落在最后的一人,忽地被缚,无声无息的被拖到了暗处。
叶声心中的愤怒似火烧,她多想不管不管冲进去将这些人都解决了,干脆一个不留!可对方人多势众,不光有诸多法宝,还有枪,手里还有人质,她但凡脑子一晕干出这种冲动的事,搭进去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她身上所有的鬼,以及谢婆婆和夏柏。
“先弄走一个再说,反正已经死了一个,这口锅铁定又要扣到我头上,他们不想和我谈,只想找我的麻烦,那就让他们来求我谈好了。”
叶声一手拎着这人,迅捷无比的抽身离开。
附近地形她十分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
从前一路走去龙兴镇时,叶声是欢欢喜喜的,再不济,也是内心平静的,但这一次,她煎熬又痛苦,心思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画室以及她的家。
柳霁婴还没有回来,原本留在画室中的彭高达、卫茂望和真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声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我该去哪儿?我能去哪儿?”
爷爷留给她的家,苦心经营的画室,她都回不去了。
东方见白,穿透厚重云层的朝阳带来微弱的光明。
叶声拎着个人,不敢随便在街上晃,她一路上避着人,行走在阴影中。
大街小巷满是喜庆热闹的氛围,家家户户飘着肉香、酒香,院子里,老人的笑声和小孩子的笑声交织,电视机里播放着小品,两个人插科打诨说着一些逗趣儿的话,一家子老少笑得乐不可支。
叶声走到另一户窗下,同样的笑声传来,还有年轻人的祝寿声,老人家拿出红包,揣到年轻人荷包里。
“新年到咯!”
吃过饭,街上一群人穿着喜庆的红衣、戴着面具,手中拿着叮叮当当响的花铃,花铃下的彩带飘动,铃声混着笑声与歌声,带来了新春的祈愿。
越来越多的人融入队伍中,有的打扮得如同天女,粉面朱唇,挽着高髻;有的扮作驱鬼的魔神,面上抹着黑色的粉,额头一道红,手里拿着纸做的四面剑,威风凛凛;有的装扮古怪,披着白布,旁边跟着一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小孩子指着人群笑,蹦蹦跳跳的揪着木乃伊的手,又踮脚去够“火神”的火蛇,将纸做的火蛇摘了下来,笑嘻嘻跑远了。
韩危、傅运等一行人乍一碰见这样的景象,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各种武器、法器,原本他们的打扮算得上奇怪,但在新春时候,镇上的人都见怪不怪。
“这是什么鬼?”傅运刚从平垱村画室大获全胜而归,本是喜气洋洋、暗自得意,现在受了惊,那股子得意退去不少,反而浮上了些微妙的寒意。
“好像是龙兴镇上的传统,据说是早年间用来驱邪的,会每家每户点净水,给小孩子戴上草与干花编成的冠,绕着整个镇子游上一回,然后去镇子北面的古树枝桠间挂上花铃,等到冬天过去,再将花铃摘下来,沉入湖中。”龙前辈沉吟片刻后说。
“还有这种传统?大费周章做这些有什么用?蹲在家里看春晚不香吗?”
“别说了,甘斜晖还没找到,别在这时候找不痛快。”
“那小子失踪跟我有什么干系?他自己没本事,这么多人在一起,偏偏他不见了踪影,怪得了谁?”傅运翻了个白眼,虽然不怎么瞧得起甘斜晖,但也知道这事儿让其他人都挺不痛快,也就住了嘴,跟上了韩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