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脑袋旁边，一只花白的盲眼蜥蜴缓缓爬了出来，眼睛的方向对着殷俭。
周围的喧嚣热闹一下子离殷俭远去，他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对着叶声指了指。
叶声一转头，就看见了这只蜥蜴。
听殷俭说起的时候，叶声完全想不到一只蜥蜴有多吓人，但是当她亲眼看到，她不得不承认，这蜥蜴确实相当古怪吓人。
蜥蜴的嘴微微张开，被戳瞎的眼睛黑洞洞的朝着人看，就像是阴沉沉的对着人笑似的。
表情越是夸张，越是能勾起人心里的恐惧。
“快捂住嘴。”殷俭发出闷闷的声音。
叶声左手捂住了嘴，右手伸出想要触碰蜥蜴一下，通过彭高达，她知道鬼是可以和动物、植物融合在一起的，也许这只蜥蜴也是。
没等她的手落在蜥蜴上，蜥蜴就迅速爬开了。
“算了，还是离开这里吧。”叶声看向殷俭，发现他无比惊诧的看着自己，瞪大的眼睛直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出了棋牌室，殷俭才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叶声胆子简直大到离谱。
“我只是想试试。”看看那只蜥蜴是不是鬼。
“这你也敢试？”殷俭对叶声是彻底服气。
“反正蜥蜴没法儿攻击我，真要攻击，也得是你说的那个人来攻击我。”叶声原本觉得赵溪鱼不是会随便杀人的人，毕竟，赵莉因为她死在了邹家老宅，赵溪鱼都没打算杀她，但是现在看来，她对赵溪鱼的判断有误。
“你真的只是撞到了她，她才想要杀你？”
真要是这样，赵溪鱼一年到头得杀多少人呐？
“除了这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了。”殷俭想了想说，“总不会是，我当时撞到她的时候太过害怕，无意喊了一声‘鬼’吧？”
叶声看向街道左右，并没有看到赵溪鱼的身影，这样等着不是办法，她摊了摊手：“要不这样，你找个自己放心的地方蹲着，要是看到赵溪鱼出现，你就打我电话，我过来帮你？”
“你大概多长时间能到？”
“呃……快点儿的话，半个小时。”
殷俭哭丧着脸说：“那你赶到的时候，我不早就死了？”
“你没这么容易死吧？”
“拜托，能不能让我和你呆在一起？”殷俭可怜巴巴看着她。
“不行。”叶声想也不想拒绝。
开玩笑。
她一个正经年轻女性，跟殷俭一个大男人呆在一起……万一被他坑了怎么办？
叶声虽然不信殷俭之前说的那个故事，但是，要是殷俭真那么倒霉，霉运还总是转移到别人身上，她岂不是也要倒霉？
殷俭看着她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叶声在顾虑什么，眼神更加凄楚：“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被我影响的！”
“这可说不准。”叶声自己运气就不咋好，哪能赌这个？
“要不这样吧，等过两天我过来，陪你一起去土地庙看看。”
“万一她过来了怎么办？”殷俭心里慌。
“就是要她过来。”
“原来如此，我懂了。”
“那我先走了。”
叶声挥挥手，背着背包去了吉祥街，转了一圈，也没遇见赵溪鱼，反倒是碰着了刘飞翔。
“正好你在，能不能帮我个忙？”叶声对刘飞翔说。
“什么忙？”
“你有多鱼平台的账号吗？”叶声带着刘飞翔到鸭血粉丝店坐下。
“没有。”刘飞翔一阵心慌，头摇成拨浪鼓。
“没有就好，你用手机帮我注册个新账号，买个东西可以吗？”
“买什么？”刘飞翔更加心慌。
“手办。”
刘飞翔一肘子磕到了桌子，疼得龇牙咧嘴。
“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手办吧？”
“就是你想的那种。”叶声双手合十，“拜托了。”
叶声自己的手机号卫茂望肯定知道，范棕之前买过，为了不引起卫茂望注意，只能用别人的了。
“那手办那么邪门，你之前还说很危险，要是我买了，被脏东西缠上怎么办？”刘飞翔经过上次那事儿，跟范棕关系好了不少，听他说完自己经历，更是不敢再到网上买这些玩意儿了。
现在叶声一提，他就有点儿害怕。
“没事儿，等快递送来的时候，我会提前过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叶声跟他一再保证，好不容易才说动刘飞翔，让他注册了个新号，开始钓鱼执法。
搞定之后，叶声把手机还给刘飞翔，坐上公交回画室。
公交行驶到分叉口的时候，叶声从后视镜看见后面还跟了一辆公交。
走到后头，叶声一眼望过去，就看见那个没有眼睛的鬼司机握着方向盘。
21路公交，依旧在正常运行。
只是公交里的乘客，已经消失了很多。
公交第二排坐着一个叶声从没见过的乘客，是个穿着厚厚外套的圆脸女人，手指放在车窗上，侧对着车窗看向窗外，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叶声盯着看了好几分钟，圆脸女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唉……你在看什么？”叶声旁边坐着的阿姨见她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忍不住也看了一眼，只看见两边的田野和田野间腾飞的鸟雀。
“风景挺好，随便看看。”
两辆公交分别朝着两个方向分离，叶声移开视线，在平垱村那一站下了车。
回了画室，叶声跟柳霁婴讨论起白天遇到的事，郝强捏着扑克牌旁听。
王彬的脑袋放在一旁，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
“我觉得殷俭这家伙完全是自导自演，什么盲眼蜥蜴，什么有人想要杀他，全都是骗人的。”柳霁婴说。
殷俭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词。
如果蜥蜴受他控制，他想怎么说都可以，蜥蜴什么时候出现都行。
“殷俭认识那个赵溪鱼，但是，赵溪鱼不一定想要杀他，也可能是他想要害赵溪鱼。”
“有道理。”叶声很赞同柳霁婴的话，“赵溪鱼无端端想要杀他，怎么看都很奇怪。反而是他，故意在我面前将赵溪鱼描述得危险奇怪，又将我的注意力引到土地庙，就像是故意要引起我对赵溪鱼的敌意与警惕似的。”
“我曾经见过一次盲眼蜥蜴。”王彬的话回荡在画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