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历朝历代里,也只有夏代人将绿松石看得如此之重。”
姚茉莉说完,又自顾自的点点头,似乎像是在自我确认,继续道:“而且,绿松石的产地离云南也有很远,在通行本来就不方便的古代来说。
将它们千里迢迢的运来这里,本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不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一点。”我确实觉得姚茉莉这番解释和猜测挺有道理的,心里其实也有些赞同,只是还是有些问题没想明白,于是问道。
“夏代到底存不存在其实还没确定,所有关于它的记载都未必是真实可信的,所以你刚刚所说,他们对绿松石的推崇和尊敬,也未必是真的。
而且,即使这些都是真的,可专家们推测的夏代在河南那一带,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建造大墓呢?”
我之前便是被这些问题给难住的。
姚茉莉却似乎并未将这些问题给放在心上,莞尔一笑道:“你刚刚也说了,夏代的信息迄今为止尚没确定,那又怎么能肯定,我刚刚说的就不是真的呢?”
“额……”我有些语噎,“你要非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办法得出确切的答案了。
不会这座墓跟我们之前在河北下的那座墓一样,只是在野史中才有些许记载的国家或者文明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就超出我们的学术范畴了。
更何况我对历史了解也并不算深。
我不禁扼腕叹息,早知道这些年待在古玩店的时候,就多看点历史方面的书了。
要不然这会儿也不至于毫无头绪了。
我将视线从十二金甲人俑上一一扫过,最后却意外落在了不远处关剑身上。
只见他正目光幽深地打量着金甲人俑,以及这条机关遍布的道路。
眼光忽上忽下,似乎连带着将天花板也观察了一遍。
难道是还沉浸在刚才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当中吗?
我摇摇头,却忽然听见另一面有人激动的大声叫喊了一句。
“冯大哥,你们快来看这里!”
喊话的正是老七,他此时正激动地站在石门斜对面的一面石壁前,手舞足蹈的招呼着我们。
离得近的一些人已经围了过去。
“这是啥?又不像字又不像画的,鬼画符吗?”
“啥鬼画符,我看八成还是什么符咒之类的。毕竟这里是埋死人的,可能这样防止他们诈尸吧?”
“老栓,你净胡说。张大哥之前都说了,这古墓是墓主人或者墓主人的亲戚给建的,怎么可能在这里面画符?那不是咒自己吗?”
“那你说是啥?”
“我咋会知道嘞?”
“问问方大师。”
“你可算了,你忘了他刚才是怎么被冯大哥打脸的了?方大师就在上面还行,下到这里面,可就不灵了!”
“嘘,小声点。”
村民们围在石壁前,脑洞大开的议论纷纷。
见我上前,赶紧让开了一个缺口。
方坏人也早就围了过来,依旧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但我能感觉出,他这会儿心情很不美丽。
显然方才那番话并不算小声,大家都听到了。
我本来就讨厌他,看他不开心,心里自然也就愉悦,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工夫落井下石。
我跟姚茉莉来到近前,才发现众人围观的石壁上,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些文字很小,且笔道圆润,左右或上下相当对称,有点类似于甲骨文,可又明显不是。
我对文物古迹的研究,仅限于较为常见的朝代,像这种比较生僻的古文字,那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只能看出这不是甲骨文。
春秋是金文。
战国时期各个国家的文字倒是各写各的,不尽相同,但大多比之金文都较为简化,且形体结构很混乱,显然也跟这些不同。
秦篆则笔画横平竖直,上紧下松,其大多都是长方形,明显也不符合。
而从汉代开始,便开始使用如今比较能看得懂的隶书了。
之后在朝代更迭当中,字体也逐渐由潦草的隶书过渡变化成正书。
虽然甲骨文跟金文我都看不太懂,但也能看出跟如今石壁上这些文字并非同一种。
于是问姚茉莉,“你能看出这些文字是什么朝代的吗?”
姚茉莉下意识摇摇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我,眼神讶然,“不会是……”
我看出她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你是说夏篆?”
她点点头。
既然我们所知的这些文字全都被排除了,那就只能是我们不太熟知的朝代了。
一旁的张进宝见我俩交头接耳的,忍不住插身进来,问道,“什么夏篆?你俩小声嘀咕什么呢?有什么见不得宝爷我的事儿吗?”
我还没说话,倒是姚茉莉先开口了,只是她一开口就是一顿嘲讽连带挖苦。
“还能是干什么,当然是在研究这上面的文字了。还以为我们跟您一样,眼里只有钱吗?
说起眼睛了,不是我说你啊宝爷,就您这眼神,两米开外就人畜不分的,还是找个人带着,找个凉快的地儿待着去吧。
免得到时候碰到大蜘蛛了,再把人家错认成人跟着跑了!”
她这好一番挖苦,还专挑张进宝的痛处踩,可把他气得不轻,脸红脖子粗的,当即骂骂咧咧地回怼道。
“我说姚茉莉,宝爷我是招你惹你了?你就满嘴喷粪的!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嘛,我刚刚可没跟你说话!”
“行了都少说两句,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简直无语了,总感觉这俩人肯定有什么私仇,尤其是最近,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开始吵架了。
还有姚茉莉,她这人虽然嘴上没忌讳,也喜欢开些玩笑。
可在关键时刻一向都十分理智,怎么现在变得跟张进宝一样,无缘无故就开始发脾气?
难道是因为迟迟不能确定这座墓的朝代,气急了?
不应该啊……
我心里责怪这两人不分轻重的同时,隐隐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