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玉莲教,是我爹创立的?!”
我被张道长这句话轰炸得脑子一片空白,几乎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怎么可能?
我爹虽然总是很不正经,可人品还算过得去。
也一直教导我与人为善。
怎么可能会去创立什么邪教?!
这真是太……太可笑了!
我绝对不相信!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灼人,张道长脸上竟隐约浮现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开口解释道。
“放心,与你想的不一样。你爹当初创立玉莲教的时候,玉莲教还并非邪教,算是从我们正一宗分支出去的一个派系。只是后来才被别有用心之人谋篡,变成了如今的邪教。”
听到这里,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爹不是什么恶人。
不过……
“别有用心之人?”
被人谋篡,才发展成了邪教。
是谁?
张道长看出我心中疑惑,说道,“便是玉莲教现在的教主,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教内成员都叫他神主,据说他曾经是你爹的朋友,你爹叫他阿七。”
什么神主?
还是我爹的朋友?!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一旁的南叔。
南叔则是微微点头,示意张道长说得都是真的。
我却更纳闷儿了。
不管是那个什么阿七还是神主,又或者是什么玉莲教,我爹都从未对我提起过。
如果不是因为全程都有南叔在旁作证,我几乎都要以为这些都是这个张道长瞎编的了。
明明我爹就是个普通的倒斗人,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什么邪教的创始人。
还结交了这么多厉害人物,发生过什么我连挺听未听说过的风风雨雨,而且在江湖中还挺出名儿。
我觉得不光这些事情听起来很陌生,就连我爹这个人都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好像跟我爹相处二十年,我现在才开始了解他一样。
“当时你还没出生,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南叔目光中透出几分宽慰,“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他才没告诉你。”
“嗯,我明白。”
我浑浑噩噩的点点头。
一下接收了这么多信息,我大脑有些乱,慢慢梳理道。
“所以,是因为现在玉莲教的那个神主跟我爹有仇,才要杀我吗?”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只是,虽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所谓的神主抢了我爹的位置,我爹不去找他报仇就不错了,他怎么反倒来找我爹报仇?!
而且,我爹都已经死了,按理说上一辈的恩怨也便到此结束,他却直接将仇恨转移到了我身上。
想来也实在离谱。
这人的心眼儿得是有多小啊!
“是,但不完全是。”张道长伸手将桌上摊开的符纸几经对折,最后包了起来,才抬头看向我,接着往下说。
“或许,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对他不利,或许是他必须要毁掉的也说不定。”
我却听得更懵逼了,“我身上的东西?什么东西?”
是我爹留给我的什么遗物?
还是别的什么?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爹还活着的这二十年来,他怎么没有出现?
反倒在我爹去世后就现身了呢?
而且我爹刚去世的那几年他都没有出现,偏巧现在玉莲教出现了!
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越想却越觉得乱糟糟的,怎么都理不清。
张道长也是微微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这个恐怕就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南叔也配合地点头。
也就是说,他们俩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玉莲教突然出现对付我。
但是‘当事人最清楚’……
我爹那儿肯定是没办法去问的,除非他给我托梦。
不过自从他去时候,我一次都没梦到过他。
搞不好早投胎成功了。
至于那个什么玉莲教的神主……
且不说我连人家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就算真见到了他,他一心只想着弄死我,也未必会告诉我原因。
唉,心累。
正暗自感叹着命苦,就见张道长慢慢站起了身,朝我颔首。
“既然小道友明日要远行,今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施施然出了门。
我赶忙还了一礼。
接着一把拉住也打算离开的南叔,苦兮兮的看着他道。
“南叔,明天你会陪我一块儿去云南吗?”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接连遇到的人和事儿显然都超出了我的反击范围。
张进宝那货就别说了,除了空有一膀子蛮力,也没啥可靠的地方。
要是这一路上遇到的是什么山野匪类之流,我倒是不怕。
可真正危险的,往往就是那些像玉莲教之类的邪门儿歪道。
有关这些,张进宝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而我……
之前我还一直觉得自己这一身本事虽不是特别厉害,可自保是绝对没问题。
但现在,经历这么多,我深深认识到了自己对这方面知识的浅薄。
单靠我个人的力量的话,我还真没什么信心。
而如果有南叔这个真正的大师陪着的话,我敢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正好我还可以继续跟南叔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我心里打算得很好。
毕竟南叔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里既是师傅也是叔叔。
从小他对我虽然严格,却也极好。
又很清楚我目前的处境不容乐观,所以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我没料到,我刚问出口,南叔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我愕然,“啊,为啥?”
“刚刚你没听张道长说吗?最近玉莲教活跃频繁,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他们的行踪,最近应该就会有行动,去铲除他们!”
南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也是为你好,铲除了玉莲教,你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那那个小女孩儿呢?她跟玉莲教没关系吧?铲除了玉莲教,不是还有她吗?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
我此番前去云南,不也正是为了解开小女孩儿在我身上留下的这个什么红蛇翻江的诅咒吗?
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南叔和张道长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商议铲除玉莲教之事。
这个玉莲教作恶多端,铲除它确实算是积德行善。
南叔会留下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我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其实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去铲除那个玉莲教来着!
正想着,南叔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淡淡问我。
“这次下墓,你是跟东北姚家的人一起?”
我一愣,点点头,好奇道:“您怎么知道的?”
南叔往我身上瞥了一眼,“你身上这金丝锁子甲,正是东北姚家的。”
我闻言低头往身上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我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遮挡得不是很严实,从这些破口处隐隐透出金属暗芒来。
而看到这锁子甲,我不由得就想起在墓中时跟姚茉莉之间发生的事。
不由得有些局促起来。
先前还说出墓之后就还给她的。
结果出墓后我一直昏迷这,醒来后又发生了太多事,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还说以后都别再联系了。
如今看来,还得找机会还回去。
这种人情最好还是不要欠的为好。
我也没有瞒南叔,大方承认了。
“没错,就是东北姚家如今的家主,姚茉莉。这锁子甲是她暂时借给我的,我过几天就得还回去的。”
“嗯。”南叔轻轻点头,只是看我的神情透着几分严肃,突然说道:“小淼,以后还是别跟姚家有什么联系了。”
我本来便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见南叔特意这么强调,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为什么。
他看了我半晌,最后只说了句:“没什么,只是姚家事儿太多,不要牵扯太多为好。”
“嗯,我知道。”
我们俩并肩而行,行至门口即将分别之时,南叔又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却见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神情严肃,黑黢黢的目光隐在月光下,有些看不真切。
“怎么了,南叔?”
我见他半天也不说话,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
南叔沉默了好半晌,才沉声嘱咐,“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
“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
原来还是不放心我啊。
我忍不住笑起来,打趣他道,“任何人?包括你吗?”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
却没想到南叔沉沉地点了下头,语气跟这夜色一样缥缈,让人听不出是真是假。
“没错,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