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话,愣了。
既然附灵菌毒素会传染的话,村长为什么还让添福去靠近?
难道不怕自己的孙子也被传染得疯病吗?
张进宝也觉得不对劲,想继续问添福的时候,他已经进了里屋,并且将门从里面锁上了。
屋里却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根本不像里面关了个疯子的样子。
我俩都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
我轻手轻脚地凑近里屋门,想透过门上的缝隙往里面看。
青石镇的建筑风格很老式,房屋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的,跟古代的木屋差不多。
村长家也是如此。
两扇木门上方像棋盘一般镂空着的。
镂空的地方被粗布蒙住。
这跟古代纸糊的窗户差别很大,很厚实,也很遮光。
即便完全趴在上面,将眼睛贴在布上,也完全看不到里面。
我正认真在门上搜寻,想看看哪里有破损的窟窿,却听见张进宝在不远处喊我。
“咦?小冯哥,你快过来看看这东西值钱不?”
我一听到张进宝提‘钱’这个字,顿时一凛。
怕他乱碰这里的东西,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村长家的堂屋面积不小,进门就是会客的桌椅,右边是添福爹屋门。
左边则弯了过去,之后有两扇门,连接着两个房间。
而在两扇门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画。
张进宝正站在画前仔细端详,大概是想辨认一下上面的落款,猜猜大概是什么年代的,谁画的,值不值钱?
这家伙真是掉钱眼里了,干什么都能想到钱!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也看到了画中内容。
这画看起来很是老旧,应该有些年代了。
而且这纸看上去不想是纸,倒像是某种皮。
我忍不住伸手抚摸,触感绵软粗糙,但确实不是纸。
“小冯哥,怎么样?是好东西吗?”
张进宝见我上手摸了,赶紧问我。
我耸耸肩,“不清楚。”
只能确定这不是纸,仅此而已。
不过不在纸上作画,反倒在皮上作,倒挺有趣。
再看画中内容。
是一个人在打猎。
这人外面穿着暗黄色的外衣,里面着枣红色内裙,脚穿翘尖鞋。
头发高高盘起,带着玉冠。
一手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把丁式长矛,目光杀气腾腾,直视着前方。
似乎正要捕杀什么猎物一般。
人物左边,题了几行文字。
只是这文字潦草且复杂,不像是我看过的任何一个朝代的文字,完全认不出来。
不对!
我突然想到什么,浑身一个激灵。
这文字我好像见过,就在……
我慌忙从内袋掏出布包,拿出里面的黑石匣。
看看上面的文字,再看看画上的文字。
……
没错,画上这些文字居然跟这石匣上面的文字一样?!
就是这个在孤竹国君体内掏出来的黑色石匣!
我愣住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也想不通,在河北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云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联系上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回事?”张进宝察觉出我的异样,但没看到这石匣上面的字,好奇问我。
我将石匣递给他,“你自己看看!”
他不明所以的接过石匣打量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了这两者上面的文字居然一样,顿时一惊一乍起来。
“我艹,一样的!小冯哥,看来咱们这次真他妈的是找对地方了!那神明没骗咱们,这里确实跟河北那座墓有关联啊!”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些。
可同时又忍不住好奇。
这两个地方相去千里余,是怎么有联系的?
“太好了,老子有救了!”
张进宝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
我还时刻记得这屋里还有其他人,赶紧捂住张进宝的嘴。
怕他管不住嘴,再泄露了什么秘密出来。
而就在我俩在画前研究时,却突然听到从门外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两位小兄弟,饿坏了吧,放心,饭马上就做好了!”
声音由远及近,村长很快便走了进来。
我赶紧将石匣给收了起来。
村长进来见我俩站在画前,也走了过来。
“村长,看不出来您还挺懂得欣赏的,这画儿不错!”
我将话题引到画上,想套出这画的来历。
张进宝也巴巴的看向村长。
村长闻言却自嘲的一笑:“害,我哪儿懂得欣赏什么字画啊?这画是我们家家传下来的,好像说是我老祖宗亲自画的。谁知道呢,反正我也看不懂,就挂着呗。”
村长家传的?
难道村长的老祖宗跟孤竹国还有点什么渊源不成?
我还想再问,却见方大师也进了屋。
我担心引起他的怀疑,便没再多问什么,问他们给村里人看病的情况如何了?
说到这个话题,村长神色又沉了下来,连连叹气。
“唉,那个什么附灵菌也太厉害了,怎么都除不掉,现在已经害得我们村七八个人都犯了疯病,阿伟还死了。唉,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啊!”
方大师在一旁宽慰他:“咱们吃完饭就去乱风岗瞧瞧。之前小冯兄弟说下面可能有个很大的空间,附灵菌的根须也都扎在了下面。
我怀疑里面可能有玄机,到时候我们再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唉,也只好如此了。”村长叹了口气,“只希望到时候能把这鬼东西彻底铲除掉!”
我想起之前添福说的话,蹙眉问村长。
“村长,听说添福他爹也被传染了,您让添福去照顾他是吗?”
村长似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诧异,说道:“是啊。我们家就剩我,寿全和添福了,本来是该我去照顾寿全。
可村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作为村长,肯定得在最前线。所以这个担子就只能交给添福了。唉,别看添福这孩子年龄小,可他最懂事了。也让人省心。
要不是他爹和他奶奶走得早,哪里会舍得让他去照顾他爹呢?”
我跟张进宝对视了一眼。
对这个解释其实都不是很相信。
就算是作为村长忙,也不至于让自己亲孙子涉在危险之中啊,尤其是唯一的儿子得了疯病,以后很可能就不能再生孩子了。
那添福就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
别说这个看起来很落后的地方,就是在绝大多数国人心里,延续香火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尤其是,刚刚村长还说,他虽然不懂得欣赏画,可因为这幅画是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便一直都保存得好好的。
连祖宗的画都能好好保存,更别提家里的香火了。
自然更得好好守住了。
只是他既然不愿说,我们也不好强逼,只能点头称是。
因为一直在忙,而且吃完饭还要上山处理附灵菌和尸体,所以村长家这餐饭是由隔壁的大妈帮忙做的。
而且村长隔壁住的正是祥仔一家。
两家正好坐在一起吃。
等祥妈端上来一锅热气腾腾的菌菇菜时,我有些犹豫
果然像村长说得那样,野菌锅,里面真的只有菌菇。
看着满满一锅各种各样的菌菇,我突然就觉得不饿了。
而一旁的张进宝饿了快一天了,饭菜一上桌,他立马就吭哧吭哧大口吃了起来。
完全没带怕的,吃得那叫一个香。
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村长见我只一个劲儿的吃米饭,特别热情的给我盛了满满一勺菌菇,还不忘笑眯眯的嘱咐我。
“小伙子,别光吃饭啊,你尝尝这菌菇,可香了!我们这儿特有的,外面都吃不到!”
特有的?
外面吃不到?
我听完他这句话,心更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