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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往生极乐(二)

  “皇上可听说过,极乐鸟?”

  叶玮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他甚至不敢去搂住眼前的女人,因为她忧伤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欢脱,泪水中裹挟着对快乐的向往:“如果没有被献给皇上,我可能会被做成最漂亮的极乐鸟,拥有美丽的羽毛和琉璃瓶身,被放置在镶珠镂金的架子上被万人敬仰,而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可你现在,不已经被万人敬仰了吗?”

  妍妃轻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满腹委屈的回答:“妍妃只是皇上的妍妃,如果皇上不是皇上,那么妍妃就不是妍妃了。而极乐鸟可以属于天下所有人,每个人都可以品评,每个人都可以观瞻,它可以流芳百世,可以万古长存。”

  “可是……那样就没有了自由,没有自由,人还会快乐吗?”叶玮小心翼翼问道。

  “为什么不会快乐?”

  妍妃反问:“极乐鸟从未感受过快乐,所以它们并不需要快乐。就像皇上您,您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可您不是鸟儿,没长翅膀,不会飞翔,您需要飞翔吗?不会飞翔您就不会快乐了吗?”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叶玮不再觉得极乐鸟可怜了,相反觉得无比仰慕。他想知道极乐鸟到底什么样,能让已经美貌世所罕见的妍妃如此恋羡,于是问道:“那这极乐鸟,在哪儿呢?”

  “在淮烟。”

  不日,在淮烟安营扎寨的大启护法长老苏莫前往东隅皇城,进宫面见皇帝,与之一同带来的还有所谓的“极乐鸟”。贵为皇帝,叶玮也没有见过如此稀罕的玩意儿。虽然听妍妃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正看见时,他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柔顺而完美的漂亮羽毛,眼波粼粼,无神却又脱俗,像个绝无仅有的孤品瓷器,美得让人碰一下都觉得是玷污了。

  于是叶玮又封了新的官职,奉禽使,由苏莫来当,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侍奉好那只极乐鸟就好。朝中大臣对此颇有异议,可是无人敢提,自妍妃出现后,整个东隅乱作一团,该上朝的不上朝,该谏言的不谏言,如今,大家连话都不敢说了。

  苏莫是女人,她的身份多得吓人,大启丐帮护法长老、东隅丐帮八袋长老、大启使者、东隅奉禽使,而现在,由于她深得叶玮欢心,叶玮竟想启用已经废除多年的太师一职,与柏澍平级,同为东隅正一品官。

  别说东隅,这在周边各国都是绝无仅有的事儿。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大启女人,同时又是个在大启做官的大启女人,让她在东隅做正一品官,哪怕文官,说出去都是笑掉大牙的事情。

  东隅靠武官打天下,武官们哪怕品级低一些,也看不起那些靠一张嘴做到正一品的文官,包括柏澍,突然的空降只赢来了一半人的尊重。

  这次的变局让朝堂动荡不安,有文官死谏,希望叶玮收回成命。叶玮没有应允,把那些冒死进谏的官员关进了刑部大牢,没有立刻处决的意思。但在当晚,他让卢尚书秘密招来了柏澍。

  “国师,近来发生的事你也知情的,请问你对此怎么看?”叶玮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柏澍这人圆滑,就算持反对意见,也不会断然说不。

  “微臣对此事并没有说话的权利。”

  柏澍撩起官服,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微臣就经由察举前来做官,已引来非议。此事性质类似,微臣不敢妄言。”

  “那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柏澍头不敢摆正,只微微抬眼看了叶玮一眼,又迅速垂眼,没说错也没说对,就那么默默跪着,御书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叶玮累了,不愿说话了,才摆摆手道:“回去吧。”

  这三个字解救了柏澍,他如释重负的离开了御书房,却在踏出宫门时,被一把长刀架在了脖子上,直至第二天在菜市口被斩首示众,他都不知自己离开后,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

  “苏爱卿、爱妃,出来吧。”

  御书房灯光昏暗,苏莫和妍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两人身形瘦弱,屏风前有蜡烛,又被掏了孔,柏澍一进来应该就发现了两人的剪影。可是叶玮没有说,他也不敢讲。叶玮轻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柏澍远去的方向:“朕只是想立一个有见识、有思想的太师而已,即使是女人,怎么就没有人能理解朕呢?”

  “皇上,臣妾有一言,讲了就是妄议朝政,但现下却可以解皇上燃眉之急。”妍妃的声音柔柔糯糯,叶玮听着心都化了,怎么会治罪于她。

  “爱妃但说无妨。”

  “……其实,国师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说得没错,立苏长老为太师确有不妥。所以臣妾认为,可另立一职给苏长老。”

  “哦?爱妃言下何意?”

  “苏长老要侍奉极乐鸟,又每每陪在臣妾身边。她为女子不能做朝臣,却可以成为后宫的管理者。”

  “爱妃是说,让苏长老当……皇后?”叶玮有些犹豫。

  “不不。”妍妃连连摆手:“在大启后宫,有一种官职叫做礼仪使,专门负责教后妃规矩与礼仪,管教对象上至皇后,下至宫女,臣妾便是由她调教出来的。管他什么职位,左右都是为皇上解忧,也可免旁人非议。”

  “好办法!好办法!爱妃真是朕的可心人儿啊!”

  叶玮都不曾细想便拍手应下,正要叫书房外的卢尚书来宣旨时,又被妍妃一句话叫停了:“只是皇上,臣妾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妃说吧!”

  妍妃犹犹豫豫,半天才张口:“方才……臣妾打眼看,国师未从正面驳回您的想法,也并不赞同。什么都不说倒罢了,可眼神里却吐露不满,无人知晓国师腹中所想。当着皇上的面尚敢腹诽,不知踏出宫门,国师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口谤于皇上。臣妾和苏长老之命尚不足惜,只怕坏了皇上名声,引来各路人置喙,终有一日大厦将倾啊!”

  虽然没有打断妍妃的话,叶玮的脸色却一点点阴沉了下来,妍妃赶忙拉住苏莫的手双双跪在叶玮面前,哀声道:“恐是贱妾多虑了,在大腹诽是大罪,贱妾不敢不说,若是引得皇上和国师起了嫌隙,贱妾纵有十条命也当不起这个罪,还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