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出事了。”脚都没站稳程冰就开始喊。
“媳妇儿安排好了？”屋里的陈彦龙，正翘着二郎腿鼓弄着手里的一袋颗粒状物体。
“有个人没死！”程冰显得很是激动。
“我知道。”
“不是被那群首都人抓走的那个！”
陈彦龙手上的动作停了。
“负责运输的那小子没死，被人给救了，现在正在医院躺着，他虽然不知道咱们的存在，但是我们的货第一趟的运输地点他肯定也必须知道，如果警察顺着这条路调查，哪怕这条路咱们不用了，接着第二趟、第三趟的运输人员暴露，接下来……”
“别说以后，就说现在。”
程冰长舒了一口气，收回了刚才紧张的语气，“人在江口县人民医院躺着，和现场负伤的工作人员统一安排在了一起，警察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并没有任何人对他进行单独盘问，但针对在场人员的统一询问马上就要开始了，对于他，我很不放心。”
“你觉得他掀起多大的浪？”出奇的，这次陈彦龙竟然没骂程冰多管闲事。
“不管他能掀多大的浪，我们不能看到一丁点浪花，三十多人死亡，直接经济损失超千万，如果我们被盯上了，哪怕被盯上了一丝头发，那就别想有一天安宁之日！”
陈彦龙敲了敲自己的桌面，“你觉得他掀起的浪能不能把这玩意拍死？”
“这是什么？”
“原来我的事还有你小子不知道的。”陈彦龙拿起一小块像是粗盐的透明物体捏在手里，“那天喂给那中年妇女的就是这东西。”
“您喂的不是催情药吗？”说完，程冰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您是想把火引导其他地方去？”
“不是其他地方。”陈彦龙的表情很是严肃，“这个货的源头就在江口的临县。那是我们的关键区域，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么个东西。”
“在咱们的地盘上您竟然现在才知道？”程冰有些不敢置信。
“消息是要有来源的，这种货没在国内出现过，全部销往国外，，他们的人跟国内的毒贩子也没有任何交集。而且，目前这东西还不在毒品目录上，中原地区上个月才刚刚抓了一个手握六十多公斤这东西的生产商，到现在都还没判。云省这边可能都没警察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能找到他们的人吗？”
陈彦龙点了点头，“但这个人背后的势力在境外，是谁真不清楚，暂时没办法动他。”
“所以您想让警察去动他？”原来这才是陈彦龙弄这次大爆炸的主要目的，“您是故意留的人？”
“反正让他放炸药的时候我没要求所有人不得离开地下室，有多少人死多少人活着我也不清楚，你既然说有人活着，那就让活着的人帮帮忙喽。”陈彦龙放下了手里的盐块，“所以我说啊，程冰，以后汇报情况就汇报情况，别瞎操心。”
熟悉的讽刺声又来了。
不知为何，听到陈彦龙讽刺自己程冰才能安心。
“那如果他把我们的运输路线供出怎么办？”
“反正以后运输路线就跟莲山学习了，老的路线全作废，就送给……”陈彦龙指了指面前的东西，“送给他们了。”
“被首都的人抓的那个怎么办？”
“啧。”陈彦龙一下子就不耐烦了，“别瞎操心听不明白吗？”
“明……明白。”
“真想操心你就想办法弄死我，这的事全归你管。”
程冰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候，陈彦龙的电话下了，听完电话，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他娘的，老子的消息都没你的灵通。都跟你磨叽他娘的半个小时了这边才告诉我有个人没死，干什么吃的！”
也不知道这句话骂的是程冰还是电话里的那个人。
“滚滚滚！闺女出生前别让我看见你！”
……
“听说罗处待会还要去接受媒体采访啊。”
“工作不好做了，以后放在台面上走走过场就差不多了。”
“不好做？您这次一下子把江口从上到下捋了一遍，这也叫不好做啊。”
“沈队可能不了解，现在贪污已经是最低档次的手段了，以后更是如此，将来能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会越来越少。”
“这算是好事啊。”
罗东摇了摇头，“这是坏事，你有没有发现发现现在的官二代很多都不再继续当官了，很大一部分都去搞了金融，沈队猜猜这是为什么？”
“您就别问我了，我一特警，对这些东西不了解。”
“那我问沈队，如果当地有些项目对外招标，当地领导把项目安排给了自己人，算不算徇私枉法？”
“当然算。”
“那如果跟自己人提前透露一下招标的信息，算不算徇私枉法？”
“当然也算。”
“那如果不透露招标信息，消息回去途径与部门公布一致，只是跟自己人说一下当地的切实需求，说一下当地最关注的投标方资质，让自己人做做准备，算不算徇私枉法？”
这下沈龙就没办法确定答案了。
“现在想挣钱，想合法的挣钱太容易了，贪污？对于真正有权有势的人那是最低档次的手段，就摆在明面上让你看，你能猜出也能看出这些自己人肯定是被关照了，但你无论怎么查，他们的获利途径与流程都是合法合规的，各个两袖清风，你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到最后苦的是谁？苦的只有低下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傻呵呵按着规矩办事的老百姓。”
沈龙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而罗东也起身走到了窗边，拿起了一瓶酒，倒了三杯，敬天，敬地，再倒进盆栽的泥土里。
“这是……”
“上次抓的那个犯人被我放了，是我的失策，死在爆炸中了，没找到他的家人帮他处理后事，就想着敬他杯酒，这样我能心安一些。”
这下沈龙更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罗东低下了头，沉默了三分钟。
“这次让您来是移交犯人的。”
沈龙还真不知道罗东竟然又抓了个人，“什么人？”
“姜海峰让我在爆炸时去中转站外围搜了一圈，那时候搜出来的，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监视现场，嘴巴很硬，审了一夜什么都没说。猜测他可能和这次爆炸案有关，怎么处理，就看咱们的安排了。”
跟罗东交接好了犯人，沈龙又接到了县局同志打来的一通电话。
“沈队，您昨天救出来的那个人说要见你。”
“见我？”
“嗯，他说想跟你说一些事情，我们问他不说，如果沈队需要休息的话我就给他拒了。”
“别。”沈龙想起了那个纹着过肩龙的小子，“我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