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圈，一次鲜有的电话会议召开。
这次会议中的人有
莲山最大的冰毒供应商——池清野、
最大的海洛因供应商——周泉、
最大的可卡因供应商——刀嘉明、
最大的收货商——肇永庆。
以及另一个不知道姓名，负责卡哇水生产的新人。
“上次开会还是因为‘眼镜蛇’死吧。”一直没露过面的刀嘉明先一步说道。
“可不，这次开会还是因为中间人，说吧，谁把姜峰撞成重伤的。”周泉紧跟着接了这么一句。
池清野稍显年轻的声音响起，“还用问吗，肇总的手笔。”
一向对肇永庆不客气的周泉骂骂咧咧地说道：“肇总，你要知道，伤中间人可是犯了大忌，‘眼镜蛇’死弟兄们可是几个月没吃上过饭？”
“他的手伸的太长了。”肇永庆低沉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果然，姜峰这次车祸，就是他的手笔。
“小池，蔡老八跟你的几单生意做得怎么样？”看来今天，肇永庆是想把话都给挑明了。
池清野也没端着，“不错，挣了点小钱。”
“幺鸡呢？你的货也是准备找老八散的吧。”
周泉先是一愣，但也没沉默太久，“还没开始，就被你丫的把人给撞了。”
“老刀……”
肇永庆话还没说完，刀嘉明就赶紧说话，“你别点系我，姜峰这人我都没跟他打过照面。”
“本以为‘眼镜蛇’死了……”
“你怎么不问问这个新来的，这丫的谁啊。”肇永庆话说一半，周泉就插上一嘴问道这个新来的人。
他们这个圈子，最抵触的就是平白无故多个新人。
池清野和刀嘉明没说话，也都等着肇永庆解释呢。
肇永庆也没愤怒，这个人是他塞进来的，当然得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
“你们现在不需要知道，卡哇水这单走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他是谁。”
三人也都没多问，开来这人就跟那新型毒品有关。
“说回刚才的事，死不死的就不提了，今天这个会，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以后你们私下自主散货，我肇永庆绝不过问，用我的线也好，让姜峰给你们再找也罢，但如果你们想大走货，必须找我，也只能找我，明不明白！”
肇永庆的语气明显严厉了许多。
可三个人好像都不吃他这一套，没一个人搭腔。
“你们一个个想自己挣钱我不拦着，也都清楚，但现在你们要记住，大剂量出货省内，只有他一个人在收，只有他能帮你们这群生产过剩的驴去消化你们那压了一仓库的毒品，知不知道。”
三人仍是沉默，不做言语。
“因此，绝不可以让姜峰跟‘眼镜蛇’一样，分散我们所有的销售线，如果销售线太多，暴露了省城的老板，你们全都给我等着遭殃！”
原来，肇永庆这么做是为了省城那个收货人的安全。
可那个收货人是谁？从肇永庆的口中可以猜得出来，那个人强大到可以消化整个莲山生产过剩的毒品。
这绝不是在坐的几位能比拟的存在，要知道，那可是省城。
“少在这假惺惺的装清高，什么时候把孙毅的账本交出来？”刀嘉明问道。
原来，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把柄在肇永庆的手中，而且知道那就是孙毅的账本。
肇永庆没有搭腔，转而说到了姜峰，“姜峰出院他愿意接着干就接着干，周泉、小池，你俩的单子要是走到火葬场，随意，我绝不过问。如果他不愿意干，那到时候你们的货想出县，就只能找我了。”
听完他这话，池清野阴阳怪气道：“好嘛，我说刚吃了‘眼镜蛇’死的亏，肇总就敢祸害中间人了，原来您老是找好了后路，合着撞死他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没撞死我们哥几个反而还得谢谢你。”
肇永庆再也没了解释的耐心，“能一块干就听话，不能干自己滚蛋！”
如果不是肇永庆抓着所有人的把柄，谁甘心任由他这个老东西这般摆布。
电话会议随着肇永庆的离场，也就不欢而散了。
这次会议，肇永庆也就把话挑明了。
人，是他撞得，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姜峰死不死。
货，大剂量必须找他出，除了他的下线，没人能消化他们库存的毒品。
那现在局势就很明朗了。
医院半死不活的姜峰已经被整个链条抛在了末尾，他的作用也仅限于毒品出县。
有他，这几个人出货会方便一些，没他，也就是肇永庆多花些时间，多花些价钱再找路子的事儿。
其实，‘眼镜蛇’死后，他就已经开始找新路子了。
之所以不走，是因为现在看来，还是姜峰这条线的成本更低。
那姜峰该怎么做？
还在做梦的姜峰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自己被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那个人眼里可有可无。
他本来在假“孙毅”的刺激下已经决定要比“眼镜蛇”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看来，一个月前就开始接触，自己现在的地位不仅没更上一层，反而成为了一个末端角色。
现在他手里的证据只够他去抓蔡老八和幺鸡，刘云那头他一点线索没有。
更别说还藏在背后的那个人了。
而且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能掌握这两个人的犯罪证据，就是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
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姜峰抓几个毒贩，也不在乎姜峰到底是不是黑警。
身负重伤的姜峰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突然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个提供部署图的工具罢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不甘心自己要白白丢掉孙毅用牺牲换来的成果，他不甘心。
……
“患者情绪激动，加大麻醉剂量，尽快完成手术。”
“是！”
护士们又为姜峰带上了呼吸麻醉设备，刚才还在挣扎的姜峰很快就消停了下来。
门外的曹方已经不知道在手术室门口走了几个来回，他心里默念着，“小峰，你一定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