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沽同志。”
方文一愣,赶紧擦去自己脸上的鼻血和泪水。
“你胆子还真大,赶紧飞出去,别被别人发现了。”
“咱们还有其他办法,你现在出去,组织不会让你判死刑的,行动结束,你就是英雄,是名沽的英雄,是全云省的英雄。”
方文突然笑了。
“就是知道我不会被判死刑我才会这么做的,名沽的情况你不清楚,让那群逼崽子相信你,就得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才行。”
“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知道我是谁。”
方文敲了敲无人机。
“我在把持着名沽五年了,你现在只知道一个吴三,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而且姜峰,你还有时间去梳理名沽这错综复杂的毒品链条吗?”
听到这句话,姜峰心里更痛了,原来方文是在为自己着想。
姜峰确实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了。
“可……可我不想让一个这么好的同志因为我牺牲。”
方文一脸嫌弃的骂道姜峰。
“少他妈给我自作多情了,老子压根就不认识你,还因为你,听着不嫌寒颤、老子死,也是为了整个破冰行动,而不是因为你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姜峰。”
被他一顿臭骂,姜峰却一点都不生气。
听着沉默了的无人机,方文冲着摄像头笑了笑。
“嘿,我问你姜峰,你答应我的事儿能做到吗?”
“能,一定能,我保证,在我的控制下,至少你之前控制的所有毒贩,不会在名沽贩卖一克毒品。”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给我飞出去,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这句话,方文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子,冲着无人机的镜头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警礼。
“代号名沽,任务移交工作圆满完成!”
看着上嘴唇挂着血的方文,姜峰泪如雨下,他想在说什么,可沈龙“调试设备”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文儿!文儿!沈队长,不是说这无人机有有摄像功能吗?显示屏在哪?我想看看我弟弟。”
“门口一公里都是群众,车根本就不来,操作人员在人群外……”
听着姜峰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哥哥,方文也哭了,原来,这架无人机不是姜峰派来的,而是自己的哥哥。
“文儿,文儿,你出来,听哥的话,出来,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苦衷跟组织说,跟百姓说,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的,听哥一句劝好不好。”
方文依然是泣不成声,四十岁的人哭的像个孩子。
“别哭了文儿,哥知道,哥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去贩毒的,哥理解你,你出来,出来把话说清楚,至少……至少咱争取个宽大处理,啊,听话,听话文儿,你出来,没事的,有哥在,有牛叔在,有咱帮过的老百姓在,不会有事的。”
方武的话刚说完,已经哭成泪人的任栋抢过了方武的耳麦。
“文儿哥,是我,我是任栋,你出来行不行文儿哥,我知道咱们抓了毒贩之后有很多他之前的手下找你麻烦,是不是他们逼你的,是不是他们强迫你这么做的,文儿哥,我已经跟牛局还有其他局长都说过了,他们说只要能调查清楚,你不会有事的。”
任栋的话了,一直坐在车上的牛局长也下来了,情绪激动他现在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才能走得稳,毕竟他已经是个花甲的老头了。
但他还是坚持从这里走了出来,他想跟方文说说话。
“文儿,我是你牛叔,文儿,叔知道这事儿之后就进医院了,你知道你叔的心脏经不起这么折腾,你出来,你出来把这话都说清楚,别让叔再为你着急了成吗?我就想临退休给你哥俩安顿好,您真有什么苦衷说出来,跟大家伙说说,你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
说完这句话,牛叔突然把耳麦举了起来。
只听到后边的人群喊道。
“方队,出来吧。”
“是啊方队,出来吧。”
“文儿哥,大家都相信你不是毒贩!”
“是,我们都相信你!”
……
“啊!”方文仰面痛哭,但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高兴,他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太值得了。
为了这群可爱的人,自己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加入行动才不是为了什么云省安宁,他很自私,他只想他的老家名沽,他只想这群可爱的名沽百姓能过上安生日子。
行动结束时的安宁他已经看不到了,但他知道,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一定会伴随着姜峰的出现而到来!
就在这时,方文的电话响了。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是吴三举报您了,他们也都信了,各自的手下都在混凝土厂门外看着,所有人都看着。”
“潘明,我死了,你就是‘名沽’。”
“是!”
潘明歇斯底里的吼道。
方文挂断了电话,提着手枪站到了仓库门外。
方武冲着身后的同志们大喊,“别开枪!谁都不许开枪!”
不用他提醒,即便是看见了方文手里握着手枪,也没有一个同志把自己抱着的枪杆子抬起来。
“我!方文!辜负了大家!”
说完,方文突然转过身去,冲着身后的仓库开了一枪,仓库内传来了一声爆炸声,方文被冲击波推了一个踉跄。
方武想都没想,立刻朝着方文跑了过去。
而方文,站稳了身姿,转头把枪口对准了方武。
看着他汩汩流出的鼻血,方武已经顾不得方文会不会开枪了,他只想着赶紧把方文,把自己弟弟从仓库里给拉出来。
“哥!”
方武愣住了,因为他看见方文已经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别……别……文儿,算哥求求你,别。”
“你这个混账弟弟!给你丢人了!”
“文儿!”
一声枪响,整个混凝土加工厂一片寂静。
只剩下仓库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一位五十岁的男子,悲痛的哭喊声。
……
沈龙看着牛局长被人抬进了车里,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耳麦。
他这个一米九几的壮汉,已然是眼眶湿润。
“别辜负了他,老弟。”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