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绿阳抬起了头，发现屋子里走进来一个老人。
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吕洋愣住了，五年了，他真的，真的没再想过能见到他。
“您……您头发怎么全白了？”
雷克正笑了笑，“和你哥一样，先关注的都是我的头发，那就再解释一遍，我现在不上班了，很久没染过了，咱们认识的时候我这头发就已经白了。”
吕洋哽咽道，“对……对不起，雷副厅，我……”
“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失误导致了我们之间的通讯暴露，迫不得已，我没办法再联系你们，是我让你们走到这一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雷克正坐到了吕洋的身边，他拍着吕洋的肩膀，看着这个他亲自从警校挑出来的孩子。
“刚见你的时候你小子才十九岁，五年了，帅了不少，但是怎么越来越爱哭了呢？”
“您……您竟然还记得我。”
“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得，过去多久我都记得。”
吕洋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对……对不起，我……我背叛了组织，我……”
“傻孩子，知道你哥这五年来在做什么吗？”
“他在贩毒，我知道，可我明明知道他在贩毒却没有劝他，也没有阻止他，我……”
“傻小子，你哥可不止是在贩毒。”说着，雷克正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封邮件，“看看这上边的东西，你哥留下的。”
吕洋拿着雷克正的手机，看着上边的内容——这是古勤控制下的所有贩毒人员的信息资料，以及交易记录明细。
这才是古勤这五年来做的事情。
他一直记着自己的任务，那就是铲除绿阳的贩毒集团。
警察借助三家毒贩混战的机会抓了很多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绿阳的毒贩都消失了。
旁边的县城就是三国交界处，但绿阳和那里相比，更难防范毒品的扩散。
一是缅国边境常年混乱，佤邦割据，军阀林立，为此，国内在缅国边境有成熟的边防体系，而绿阳整体在相对稳定挝国边境线上，边防体系不完善是不可避免的。
最主要的，绿阳正在建立物流城市，大量的物流活动就一定会催生大量的毒品运输活动隐藏在合法的物流活动之下。
古勤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绿阳人，他很清楚如果毒品源头不除，绿阳的毒品犯罪活动就很难终止。
在破冰行动没完成的前提下，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另一个组织可以控制的毒品势力占据绿阳这块地，等待着组织继续行动，一网打尽。
这就是古勤五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成了绿阳最大的毒贩，也成了绿阳唯一一个毒枭，在他的主导下，绿阳所有小毒贩全都被他招到了麾下，通过毒品势力清除了其他所有种类的毒品，只做LSD邮票贴纸一种新型毒品。
这种毒品是古勤偶然间从一个小毒贩手里找到的，它加工方式简单，只需要把几滴LSD滴入盆中稀释，用吸墨纸浸泡之后再晾晒就可以得到成品。
姜峰最想弄清楚的是古勤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吸毒人员固定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根本就没有吸毒人员，除了他们内部自食的人员之外。
古勤在邮件中列出了LSD邮票贴纸的流动形式，那就是制造方是他，他再销售给下线，而下线再销售给一个收货的货主，而这个货主还是他自己。
这部分的资金，都是古勤白道上的古玩生意挣出来的。
而古勤之所以会杀董安和那个年轻人，正是因他认为组织的整体行动还没到斩草除根的那一步，如果他的毒品势力被铲除了，肯定会有下一个毒贩来争夺绿阳这块肥肉。
他在等，等待着组织大行动上收网的那一天。
五年前的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极端的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是事实。即便他的目的再美好，也不能改变他已经从警察变成了罪犯的事实。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下场，知道全线收网到来之际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他约见林敏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他，知道林敏是省厅来的，他便故意诈了林敏一下。当林敏说出自己是组织派来的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等的那一天到了。
虽然到最后林敏不是那个卧底，但真的卧底来了，雷克正也来了，林敏是不是那个卧底就已经不重要了。
“这上边应该还有我……我帮助大哥接过货，帮他付过账，帮他调查过……”
雷克正比了个停的手势，“刚才他们两个问的问题你都如实回答了吗？”
吕洋哭着点了点头，他这才明白，沈龙和姜峰是故意不仔细询问的，因为邮件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古勤对雷克正的嘱咐。
“就问他这两个问题，他做的事情都是我指使的，他没有直接参与过任何贩毒活动，更没有杀过人。他谈朋友了，雷副厅，给小洋一个过正常生活的机会，他还年轻，看在五年前我们都曾为组织卖过命的份上。”
“就当你这五年来在你哥身边继续做卧底了。调查结束之后带着你的女朋友安心去你哥给你安排的地方去吧，好好过你接下来的日子。子，你的任务结束了，孩子。”
……
“姜大哥……”
罗娟的声音传来，姜峰显得有些忐忑，“那个……新闻看了吗？”
“看了，元春的警察同志已经告诉我们了，元春警方帮我们联系了公益律师去处理孩子父亲的案子。我的案子也已经定性了，就是您说的那样，检察院做出了不起诉决定，定罪不判刑，警察同志说等案子彻底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真的谢谢您，谢谢您姜大哥。”
“孩子的药……”
“吕队长都给我备好了，一年半载是不会缺药了，而且我的事情警察同志已经联系媒体找到我们了，帮我宣传出去了，国内还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家庭，听说国家正在考虑引进氯巴占，这样的话以后孩子吃药就不愁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峰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好事，好事。”
“孩子的病情也在好转，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小家伙就好了，真的很谢谢元春的警察同志，也很谢谢您。”
听着罗娟的话，姜峰心里五味杂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个年轻的母亲还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也没有报以怨恨，在姜峰眼里，她才是那个英雄，“加油，罗娟女士。”
“您也是，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