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正和这位警察聊着，警察突然接了电话，就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了。
“姜大哥，多谢，罗娟去警局自首了，我得回去帮忙了。”
姜峰想问什么，想想还是憋了回去，目送警察同志离开，他给沈龙去了个电话。
“在县局吗？龙哥。”
“在，什么事？”
“跟你提过的那个女人去自首了，您能不能找个理由跟着看看什么情况？”
“我听小伟说，你不已经帮她整理好证据了吗？我盯着不盯着没什么区别。”
“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因为一个预感让你龙哥去犯错误，你觉得合适吗？”
“不……不合适。”
“开玩笑的。”任何时候，沈龙都不忘开个不着调的玩笑，“我想不关注都难了，撞脸上了，带着孩子来自首的犯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凉浮现，让姜峰说不出话来。
“等着吧。”
……
“何必呢？贴钱去帮别人，你这么高学历应该知道这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可以抽支烟吗？”马冰河问道。
审讯他的警察递给了他一支，帮他点上。
“我清楚一个特殊癫痫病患者家属的绝望。当初我女儿查出这个病时我有多难，我找了多少医生才知道了氯巴占这个药，找了多少关系才找到了可以买氯巴占的地方。最主要的，我女儿服用两年，现在已经可以断药了，这就证明这个药是有效的，这眼看着是个可以帮助拿小两口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呢？”
审讯民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审讯工作。
“从医院见到这小两口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帮他们了。他们的生活看上去很拮据，但对孩子的花销一分不少，他们告诉我因为给儿子治病，爸妈都不敢跟他们联系了，亲戚之间也都当不认识了，朋友怕借钱也都断来往了，即便如此，小两口都还是尽全力给自己的儿子看病，这就是我选择帮助他们的原因。”
“你可真是个大善人。”这次，审讯民警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讥讽。
“谈不上善，就愿意帮这么一个，也只有能力帮这么一个。”
审讯民警看着马冰河的眼神满是敬佩。
罗娟已经自首了，他的耳机里早就传来了罗娟那头的审讯结果。
马冰河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他骗罗娟夫妇自己的女儿还在用药，就是为了不让这两口子又=有压力。
骗罗娟夫妇没有路费，说自己是进价购买，卖给他们原价还有的赚。
什么是善意的谎言，这才是善意的谎言。
“警官，我只有一个小忙，想让你们帮一下。”
“说。”
“你们查的这批货，别作为证据提交给检察院，留给罗娟夫妇，他们的孩子癫痫还没好，你不知道癫痫发作后孩子有多痛苦，没有这个药，他们的孩子会难受死的。”
审讯民警站起了身子，给马冰河解开了手铐脚铐，“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交给我们来办。”
审讯民警虽然没有答应，但他也没有拒绝，看来，马冰河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
“这些东西都是姜海峰和丁伟给你准备的是吗？”
看到一个身着特警作战服走近审讯室的男人，罗娟很紧张。
可当她听到男人口中的两个名字，她便没那么慌乱了，因为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救了她一命。
“是。”
“说辞也是他们两个教给你的吧？”
罗娟低下了头，“是。”
“你要记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什么都要说实话。”
“是。”
铺垫做完了，该问了，“我问你，你丈夫呢？”
罗娟的脸一下就凝了起来，这点小表情沈龙自然能捕捉到。
“说个联系方式和位置，他和马冰洁的转账记录最多，这不是你想顶就能顶的。说句不好听的，真要顶也应该是跟马冰河经济来往最紧密的董安，而不是你这个家庭主妇罗娟，明白吗？”
马冰河的审讯沈龙没听全，但马冰河那边知道他没坏心就已经是足够了。
罗娟这边沈龙从头听到尾，他从一开始就听出来了罗娟这是要自己扛罪的打算，这在沈龙眼里，绝对不行。
“找到你丈夫，这件事兴许还能有转机，如果你丈夫就是不出面，很有可能会被视为逃犯，你明白吗？”
罗娟有些怕，她没想这么细致，她没想董安一回来就是逃贩。
“我……我想让姜海峰先生帮忙联系一下，可以吗？”
沈龙点了点头，看来罗娟很信任自己的老弟，“可以，没问题。”
“那这算被抓还是算自首？可以从轻发落吗？”
“算，只要他自己有投案的意愿，就算是自首，我不是审讯人员，我只不过是个联系人而已。”
……
“想管闲事，管吧，发给你一串号码，这是罗娟丈夫的电话，给他打电话让他到警局，把情况说清楚。”
“好。”
姜峰赶紧打通了董安的电话，不一会便接通了。
“请问是董安吗？”
“是。”
“现在元阳县公安局的人在找你，你应该知道吧？”
董安没有说话。
“记住，你最好以最快速度回来，去跟警方把你们的情况说清楚。这边你妻子罗娟已经把你们用药的不得已给强调过了，你来了，只需要再强调一边。”
这就是罗娟想让姜峰联系董安的原因，他想让姜峰提醒董安到了警局该说什么。
听到姜峰这么说，董安也是一愣，“你是警察？”
“不是。你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只需要强调，你们买药是迫不得已，你儿子的病情只有这一种药可以医治，你们没有倒卖转卖过这个药，明白吗？”
董安也不再多问了，“明白……明白。”
“赶紧赶回来，别托太久。”姜峰缓了口气，“你现在在哪？”
“我正从绿阳往元春赶，马上就到。”
“好，速度……”
姜峰还没把话说完，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转瞬间只剩下了电流声。
“喂！喂！”
无论姜峰怎么嘶吼，董安都没了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