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时间,姜峰给聂建国打了很多电话,一直都没接。
姜峰正要凑着休息时间去找找,正巧看到一脸憔悴的聂建国回来了。
“聂哥,你上哪了?钱经理找了你一上午都没找见你人,说要扣你钱呢。”
“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
“老姜,你……”聂建国想说什么,想想又憋了回去。
“你说,聂哥,这三个月来我在惠清也就处你这么一个朋友,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聂建国憔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想了想,还是先决定不告诉姜峰了。
因为他想跟姜峰借钱。
“老姜,谢谢。”
“真没需要帮忙的吗?”
聂建国摇了摇头,“没有,你休息会吧,我去找一趟钱经理。”
“说话别太冲,他骂你就让他骂,姓钱的嘴巴不干净,但心眼不坏,让他高兴了兴许就不扣钱了。”
“知道了。”
……
到了下班时间,姜峰还是不放心,主动要求送聂建国回家。
聂建国拗不过他,只得让姜峰跟着。
到了聂建国的小破房,两人发现聂建国的家门竟然被打开了。
姜峰下意识的把聂建国挡在身后,先一步走了进去。
聂建国倒没太紧张,提着自己的自行车进了院子,“别紧张,老姜,肯定是我那混蛋儿子回来了。”
“你儿子?”
三个月一来,姜峰还从没见过聂建国的儿子。
聂建国带着姜峰进了屋,一进屋,姜峰就闻到了一股子臭脚味。
在看屋里的床上,一个年轻人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聂建国拿起板凳就朝那个年轻人砸了过去,给姜峰都吓了一跳。
“聂个,你……”
只听“诶呦”一声,床上的年轻人坐了起来,他指着聂建国的鼻子破口大骂,根本就看不出聂建国是他老子。
“你个老东西,我回一趟家你就打我!”
“我都想打死你个混球!”
说着,聂建国就准备上去打那年轻人。
这年轻人倒是害怕了,飞快的朝着床位缩了过去,骂老子的胆子挺大,打老子的胆子倒是没有。
姜峰见状赶紧抱住聂建国。
“聂哥,别生气,别生气,孩子打坏了还得你自己疼。”
“我疼他?我巴不得他死!”
听着聂建国无比愤怒的语气,姜峰一时间也拎不清为什么父亲会这么狠自己的儿子。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聂建国两眼通红,愤怒的他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滚!给我滚!”
年轻人赶紧穿鞋跑了出去,吓得他连他那双酸臭袜子都没穿。
姜峰扶着聂建国坐到了床上,他这小破屋里,是真没地方坐了。
“聂哥,跟孩子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聂建国一个大男人突然哭了起来。
被几个大男人扒光了衣服,拍下照片那一刻,这个老男人的尊严,就已经被碾碎了。
“他……他不知道在干什么,欠了一大笔钱,今天债主把我抓去,跟我要钱,三百万!三百万啊老姜,你看看我这屋里,我就是把我卖了,我上哪去给他凑三百万!”
“你今天早上被人绑了?”
姜峰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关注到了重点。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我都嫌丢人!”说着,聂建国不知怎得开始猛扇自己巴掌。
姜峰拉都拉不住,他不知道一个但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聂哥,聂哥,你先跟我说说,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情况,你儿子怎么可能欠那么多钱?”
“谁知道他个兔崽子在干什么。”
聂建国把今天早上的事说了一边,唯独没说那几个催债的脱光自己衣服的事。
“这是高利贷啊!报警,一定要报警,聂哥,超出国家标准利率的民间借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报警?”聂建国从没想过报警的问题,“警察一天那么忙,那有经历去管我这种人,他们不都是给那些什么狗屁纳税人服务的吗?”
姜峰没想到在聂建国的脑子中警察竟然不为穷人服务。
“聂哥,警察局墙上‘为人民服务’的字不是白刷的,我国的警察,是人民警察,不是你看米国大片里那些为纳税人服务的警察,只要你是人民,你就是他们的服务对象。”
姜峰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满是骄傲,他绝不相信一个地区的警察会因为报案人是穷人,就对他不管不顾。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绝对是组织里的蛀虫,是必须要清剿的对象!
聂建国话听进去了,可他敢报警吗?
他不敢,因为他最后的底线,他最后的尊严,被那几个地痞流氓,牢牢拴在了手里。
他深知自己报警后会是什么下场,身为穷人,他就只剩下这么一件值得守护的东西了。
“谢谢你,老姜,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家事,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
姜峰想再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自己只是聂建国的朋友,他要做什么,只能他自己做主,自己说再多,也只是建议。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你快回去休息吧。”
姜峰点了点头,只得先行离开。
刚出院子大门,刚才那个被聂建国打出来的年轻人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大叔,手上有没有闲钱啊?”
姜峰越看是越心烦,这种拖累家里人的废物,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姜峰也没搭理他,直接从他身前饶了过去。
谁知道那年轻人又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子。
“有没有兴趣了解了解我的产品。”
姜峰看着这个无任何包装的白色药瓶,身为缉毒警的职业病马上就犯了——不明液体,必须详细检查。
他二话没说把那瓶药夺了过来,拧开盖子在鼻子上嗅了嗅。
白色,半透明,闻起来发甜味,粘稠度高,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
姜峰正搜集这信息,那个年轻人阴险的笑了。
“开了瓶了可就得买了,两千。”
“多少?”
“啧,都说了,两千。”
“你怎么不去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