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为什么会临时更换口供?”
“长官,你们也是审讯人员,这你应该清楚,不断的精神施压这犯人迟早是会扛不住的,压到极限了,就说了实话呗呗。”
“审讯监控为什么没法调取?”
“这事儿你得问队里,我不负责对内设备,几位,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抓我?”
“还在装蒜吗?”
“不是装蒜,我是真不清楚。”
“抓捕文件已经送到了你们局里,你认为我们会没有证据吗?”
“那您最好还是让我看看,我还真不知道您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姜峰摘下了耳机,神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没工夫听这群人跟审讯人员扯皮。
“你们跟着,我去审。”
“姜同志,审讯的不是一般人,他们是专业的警察,如果你出面审讯在审判期间难免会落下话柄,这对于你来说可不是好事。”
“我妻子丢在婚礼上,到现在下落不明,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到姜峰这话,同志也不好再拦了。
跟着姜峰一齐冲进了审讯室,这里坐着的,就是刚刚姜峰一直注意的,最初负责审讯江瀚的那名警察。
“让你这么做的人是谁?”
“……什么是谁?这是干什么的?审讯期间能让外人进来吗?”果然,那名警察开始找麻烦了。
但他这话说出来并没有任何人搭理他,在姜峰身边同志的示意下,出去了一位同志为姜峰让出了位置。
“愿意说实话吗?最后问一遍。”
“你不是志愿者吗?你在这瞎掺和什么?我不可能回答你的问题。”
“他是我们的……”
身边的同志想解释却被姜峰给拦了下来。
“你的答案应该是不愿意,对吗?”
看到这么强势的姜峰,那人也来了脾气,“对,跟你我没话说。”
“缉毒中队副队长,警龄十五年,从警历程没什么光彩夺目的地方,也没犯过什么重大错误,看样子确实不像是个贪腐人员。”
上来先是一通好听话,姜峰也是在念履历,先熟悉熟悉这个嫌疑人,这是审讯前必须要做的事情。
“跟警队的同志们关系很好,听说你被抓的时候其他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可这面前的资料越是往下看,姜峰就越觉得这人熟悉,他的履历和刘文斌太像了。
那是他过命的兄弟,他的履历该是什么样子,姜峰最清楚。
一辈子兢兢业业,一辈子任劳任怨,在内人情练达,在外恪尽职守,还有一点和刘文斌最像,他的上头,也有一个和他关系极为要好,并立功无数的队长。
“永远被他给压一头,你有嫉妒过吗?”
这个问题,是姜峰一直想问刘文斌的。
“谁?”犯人被姜峰冷不丁的一句话问的一愣,“你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不挪队长的位置,你是不是就没办法再往上走一步啊?”
“我……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口风松了,姜峰,也把握到了。
“其实你不必在意他,他可能也更希望你能在工作中更进一步。”
犯人的表情变了,先前的傲慢与不在意变为了扭捏、忐忑,“我……我怎么感觉你这些话不像是对我说的。”
身边听着姜峰问话的同志也是一头雾水。
这些话姜峰确实不是想跟他说的,但这也让姜峰笃定了一点,这个人应该和刘文斌一样,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摇了信仰。
“家里遇到了什么事儿?应该需要很多钱吧。”
这话问出,在场的其余三人都愣了,他们不明白姜峰是怎么说出的这般推断,针对犯人的家庭调查才刚刚开始,他们手上可没有犯人的家境情况资料。
“妻子?”姜峰试探性的问道。
身边的同志以为是问他的,“根据调查他并没有结婚。”、
“父母?”
“户籍信息上显示父母已经去世了。”
“那还是你自己说吧,我有些猜不到了,你应该是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对吧?”
犯人还没说话,身边的同志就坐不住了,“就不能是他鬼迷心窍,贪图享乐?”
姜峰的主观推断太明显了,这在审讯过程中可算得上是大忌,所有问题都应该基于事实,都应该基于想要得到的答案,如果犯人防范意识过强,很容易抓着审讯人员的主观推断把整个审讯方向给带偏。
“他不是那样的人。”
又一大忌,竟然帮着犯人说话。
身边的同志想赶紧打断姜峰的问话,却被跟着姜峰的那位给拦下了,因为他也注意到,犯人的表情变了。
“可能我确实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姜峰却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相信缉毒警察,我相信坚守在边境上的缉毒警察,边境上的缉毒岗位很多情况下都会被警察当做自己历练的工具,三五年历练,回去升官加爵,我甚至听过一番爆论,‘挨一枪县局当干部,挨两枪市局当领导’。但你不一样,你坚守在这里十五年,跟你的老搭档一起坚守在普武十五年。”
“那有没有可能是我在这有利所图呢?”
姜峰笑了,“妄自菲薄可不是一个隐忍十五年的贪腐人员的性格,你要是贪腐了十五年才被发现,那你可就太厉害了。而且,缉毒岗位之所以能够让一波人一直干下去,是因为它需要的不是利益,而是信念,在一个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位置上搞贪污腐败,这风险和收益并不对等,借着工作资历换个岗位,你能贪的更多,还更安全。”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反贪局的人,你更像是警察的人。”
“这么说来,我是猜对了,对吗?”
犯人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挂着微笑,三人却都能听到他的抽噎声。
“你是为了谁我不清楚,但同志,我的家人现在生死未卜,帮我提供消息,我是你这次违法乱纪事件直接受害人,如果你的消息能帮到我,我会想办法帮你在审批期间求情,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替我求情就不必了,我并不清楚这件事会对和慧带来多大的影响,如果因为我让你和你的妻子受到生命威胁,我也只能深表抱歉,接受应得的惩罚希望能让你们宽慰一些。”犯人搓了搓脸,抬起了头,“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让我这么做的人是永康物业公司的老板,他们是很多乡镇公职单位的物业管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