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包润喉糖。”
“该休息了吧老哥。”
“晚饭都做完了,可不得休息,四点起来接着做早饭。”
“那你可得赶紧回去睡觉去,给。”医生把润喉糖递给了男人。
转身要走,发现了正盯着自己的黄翔,“你小子……瞅我干什么?”
“没……没……”黄翔赶紧站了起来,带着同伴离开了,“我挺一夜医生,不行明天下班来来找你打针。”
“你带个药走啊,热水冲一包,喝了再睡!”医生拿着一袋子药喊道。
“有钱了再来找您拿。”
“先……”喊不动了,人已经跑没影了,“你说这小子,傻的可爱,这一盒子药我就是送他也赔不几个钱,兜里没钱连病都不敢看。”
“这小子怎么了?”
“低烧,天天下班了不睡觉跟阿哥那傻子玩,看见他几回了,睡眠不足加上天又热了,身体不出毛病才怪。”
男人记下了,“下回再见他让他打个吊针吧,钱我出。”说着,他丢桌子上一百块钱,也没要找的。
“这钱不能让你出,就当是你在我这充的卡了,回头多给你点润喉糖。”医生也没把钱收走,“你说,你们厂里这么对这些孩子,是不想让他们再回来了吗?”
“回来?”男人冷哼了一声,“还回来个屁,他们对于厂子来说就是个消耗品而已,用完就扔了,老师送来一个人能挣四千多块钱,人招满了还有学校打电话寻摸着往这卖呢,厂子根本就不缺人。”
“让你说的跟贩卖人口似的。”
“没啥区别,除了不打他们,而且还是短期的。”
“苦了这些孩子了啊。”医生只能叹了口气。
“一开始都觉得罪犯可怕,这到厂里工作了才发现,这他妈比罪犯可强太多了,把一厂子两千多人当狗使唤,什么罪犯能有这本事?”
“嘿嘿嘿,您说话兜着点,这可不能瞎说。”
“那就不聊了,走了,记得给这孩子打个针,让他休息一下,别死在这了。”
男人摆了摆手便离开了诊所。
“话不中听,心倒还不错。”
医生回头整理着货架,桌上的钱还没收起来,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医生,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你很熟吗?”
“就……”医生也没多想,“就你们厂里的啊。”
“我怎么没见过他?”
“他是你们厂里的后厨,没见过正常,你们吃饭的时候,他都已经躺倒宿舍里睡觉去了。”
“后厨?”黄翔思索了片刻,想起来那个位置确实是后厨的仓库。
黄翔还没思索结束,医生拿起了一百块钱,“人家给我留了一百块钱,让我再看见你把你强留下打个针。”
“他?”黄翔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眼里,这跟男人很可疑。
“对啊,正好你回来了,你应该是热感冒,给你开点药回去吃,如果明天还有发热症状,赶紧过来打针。”
“我……我不能花你们的钱。”
“再干几天就发工资了,你到时候再给我给他不行吗,赶紧的。”说着,医生直接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去饮水机里接了热水,找了点药递给了黄翔,“这是连花清瘟胶囊,现在吃四粒,明天早中饭后再吃一次,晚上看看还烧不烧,烧的话就赶紧过来打针,在我这住一夜。”
“谢……谢谢医生。”
“赶紧喝了回去睡觉去吧。”
……
“老大,你确定要这样做,人要是死在厂子里,厂子可就要关了。”问话的是后厨。
“又没想杀他,得了病厂子肯定直接给他就撵走了。”而回答的,正是那天监督着他们搬货的人。
“所以……”那位后厨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个针管,“这东西扎他身上就完事了?”
“你傻不傻,我让你撺掇着他打针,就是想让你找机会把这东西扎到他药瓶子里,不让人发现你接触过他。这病毒有传染性,只要查出来肯定被撵走。”
“我不会被传染吗?”
“哪有那么快,它只是有传染性,但传染概率极低。”
“啥病?”
脸上一万个嫌弃,但他只能解释,“脑膜炎病毒,有概率通过呼吸道传染,但只会在急性病状期间,几天不退烧他肯定就送医院了,医院查处理传染病厂子肯定不可能留他,赶紧让他滚蛋,别让他耽误了咱们运货,不然小心大哥剁了你。”
“我……我还以为啥性病呢?”
“性病?他要有性病整个厂子的人都得吓跑喽,要的就是这种似重不重,私轻不轻的传染病,而且这病的前期症状就是发烧。”
“你从哪搞到的这玩意啊?”
“这你就别管了。”
“那万一……人死了呢?”
“大哥没说,死了就死了,有工厂在这呢,你要你不被发现就没跟你没关系,注意点,听到没有。”
“明白,明白。”
……
“有点低血糖了,眼晕,吊个葡萄糖。”
医生也是一愣,“您天天守着后厨、润喉糖嚼的不断还低血糖呢?是这个病吗?不行去医院瞅瞅去?”
“我自己病我不知道吗?老早就这样了,给我吊吧。”
“你拿着那葡萄糖喝都比你打成吊针快。”
“胃不好,不吸收,就打吧又不缺你钱。”
“行行行。”想想吊个葡萄糖也不出不了事儿,“正好,那小子也在,你们俩也聊聊去吧,昨天你给他留钱让他给看着了,还跟我问你来这。”
“哦?”这厨子也是好奇,看了看病房内那个正在输着液的黄翔,“这么说,这孩子病还没好?”
“热感冒,主要还是休息不足,打个针让他好快点吧,不然一天十四个小时,说不定会发展出其他病来。”
一时间,这厨子心里竟然有点不自在,“赶紧打吧。”
“那你坐进去吧,他睡了,动作稍微轻点。”
坐在输液椅上,厨子注视着旁边床上躺着的黄翔,看着这个睡的很死的十八岁孩子,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他摸着自己裤腿里的针管,心里开始忐忑,这屋里除了他和黄翔没别人,没监控、没玻璃,而且黄翔睡的很死,门还被自己关了,他可以找任何机会动手。
可万一这孩子抵抗能力太差,这可不就是因为传染病滚蛋的事情了,很有可能这孩子就没了。
想着想着,他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心想管他呢,自己又没想杀他,到时候撺掇着赶紧给他送医院就行了。
咬了咬牙,他悄悄的把针孔拿了出来,摘掉了针筒上的针套,插进了黄翔的输液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