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死的人都是制毒人员?”
“是……是的。”
其实丁伟早就已经告诉沈龙了,但沈龙还是装作不知道,“警方目前还在清点死亡人数,还不知道死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你应该知道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吧?”
“清楚,我的命是您给的,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希望我说的事情能帮助您破案。”
“那我就不问了,你想告诉我什么就说什么。”
这种审讯方式还是第一次见,直接不问了。
真让沈龙问他也比不上姜峰杨国昌他们,甚至还不如跟着来的江口刑警,但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审讯技巧了。
“他们……”这个年轻人指了指姜峰身后的江口民警。
沈龙知道了他的意思,摆了摆手,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位年轻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沈龙,制毒窝点的位置、制毒窝点的由来、提供制毒窝点的人、制毒人员的人数、制作的毒品量等等等等。
“也就是说,你们的老板,就是负责这家中转站物流公司的老板。”
“对,是个女人,她和县里的领导有些关系,不然也盘不下这个中转站。”
看来这个人回头还要交给罗东。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邱海林,这个中转站的地下室应该是之前就有的,而最初,这个中转站就是邱海林所建立的,应该就是邱海林觉得自己暴露了,准备杀人灭口。”
这正是目前的主流推断,也是邱海林和背后的那个人所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是拟对外公布的“事实”。
沈龙不免有些惊讶,背后的那个人好像什么都算到了一样,邱海林明明自爆的如此突兀,而现在不管是民间猜测还是现场证据都在指明邱海林就是爆炸案犯人。
一时间,沈龙竟然有种错觉,那就是邱海林对丁伟撒了慌。
“你在里边是负责干什么的?”
“我负责装货,很多网店做数据会发送一些空包裹充销量,我就负责去找这些网店合作,明面上为他们提供刷单业务,让他们把空包裹派送到固定的位置,而江口周边的物流,八成都会到这个中转站,我再根据中转站的物流信息,找到这些包裹,把需要运输的物品重新包装进包裹中,运往它该去的地方。”
听到这种运输方式,沈龙都不免震惊,运毒方式真是让毒贩们给玩出花来了。
快递的重点检查位置是在发出端,而路途中的重点检查对象基本也仅限于交通工具,因为理论上快递信息都是实时监控的。
只要运输过程中快递信息没有任何异常,不会有任何人去检查这些包裹的。
这个消息对于云省的缉毒警们非常关键,看来以后要加大快递运输途中的监管力度了。
“目的地是哪?”
“就在临县,普武县,也是边境城市,不是边境城市的物流是到不了江口物流中转站的。”
“送给谁?”
“我不知道,我从没去过那里,也没跟那里的人联系过,收货人的名字是假的,号码有,但每单的号码都不一样,现在快递也都不打电话的,直接短信通知之后放驿站,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几个驿站的地点,查监控应该能找到收货的人是谁。”
看来沈龙碰巧救了个关键人物。
“明天你就能出院,会有人来接你,在那之前,县局的人会过来进行例行询问,在那之前别跟任何人说你跟我说的这些内容。”
“明白。
交代完了这些,沈龙安排了两个自己人看管这个年轻人,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看完老姜了吗?”
“看完了。”
“去酒店,那有个犯人你先跟我去审审。”
……
第二天,沈龙去车站接了个人。
“师父,初步统计结果下来了,死亡二十二人,其中在职职工为零,二十二个人明面上和中转站以及物流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且大多都有案底,通俗点讲,死的全是毒贩。”
沈龙坐在副驾驾驶上,对着身后的一位老者汇报道。
“火势被刻意控制,爆炸前你们刚好把人都撤了出去,爆炸力度恰到好处,除了一个带着孩子没能及时离开现场的妇女,大多连轻伤都算不上,这确实像是一个前县长的作风。”
“这出戏被他演的很好,无论是外部舆论还是内部证据,甚至是行为推测全都指向邱海林,我现在都有些怀疑是邱海林撒了慌。”
“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事儿有国昌和那个罗东负责,我来这也不是处理案子的。”
“那您来江口干什么?”
“我休假,我就是出国也没人管的了我吧。”
“管不了,管不了。”
“手怎么样?”
“烫伤而已,过几天应该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小伟呢?”
“在酒店,给他放了几天假,第一次亲身参与这么大的案子,我怕他心理上会出现什么问题,准备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让我来吧。”
“您亲自来?”
“招的那批新闻毕业的大学生仗着在厅里工作,各个傲的不行,让他们出去做个宣传没有一丁点的热情,使唤低下派出所的民警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而且这些小年轻,阿谀奉承那一套比咱们这些老油条都熟练,看的我难受。”看来这位老先生和沈龙一样,特别反感官场那一套处事方式,“就小伟能放得下身段跟老百姓能聊的到一起去,平时也没那勾心斗角的破事,踏踏实实的做工作。要因为这点事情放弃了,那咱们损失可就大了。”
沈龙给老者递了根烟,在他面前,沈龙好像一点都不拘谨,“要不他在治安总队的时候老是受排挤呢,要不是您给他叫我这来,可能他早不干。”
“那就赶紧带我过去吧,我跟孩子聊聊。”
……
丁伟翻看着自己写的东西,可无论怎么看他都很不满意,他很想把邱海林的故事记录下来,他很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帮邱海林洗脱罪名。
可他无论怎么写,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去写明白邱海林所付出的一切。
一怒之下,他撕碎了自己写了一天的文稿,握成球狠狠地摔倒了地上,“啊!”
发泄声刚结束,他的门被人给敲响了。
“谁啊!”心中对自己的愤怒让他气冲冲的朝着房门走去,可打开门,他的脾气瞬间没了,“厅……厅长。”
“声音很洪亮,看来至少没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