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卧底吗？”
“为什么这么问？”
“听道上的朋友说，有个卧底把整个绿阳的毒品生意都给整合了，可现在绿阳做毒品生意的好像就是就我们一家。”
古勤笑了笑，“咱们的起步资金哪来的？”
“之前剩下的货啊。”
“三家毒贩，两家几乎都死绝了，一家被警察抓了一大半，谁会知道其中两家死绝的剩下的毒品在哪？”
“那两家活下的人。”
“那你说那两家活下的人，为什么能活下来？”
吕洋恍然大悟，“您是想给咱们的货一个来源。”
古勤点了点头，“没错，现在这些货商都谨慎的很，来源不明的毒品他们是不会收的，这卧底是说给他们听的，让他们知道货来路正，告诉他们咱们是渔翁得利者。至于咱们到底是谁，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查到了。”
“厉害啊大哥，可咱们的货都卖完了，接下来咱们做什么呢？还是就这么洗手不干了？”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去忙你的去吧，市场刚建好，你得在公司把关，想办法把名声打出去，这才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
打发走了吕洋，古勤黯然神伤。
这个理由不过是骗吕洋的罢了，他太相信古勤了，根本就不会细想，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说法漏洞百出。
古勤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组织知道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希望组织能跟自己联系，跟自己解释解释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已经一年过去了，市场都已经建起来了，吕洋都已经在自己的古玩店上班了，古勤也没有等到一通来自组织的电话，没见过一个来自组织的人。
直到，五年后的今天。
“想想这把到就是手术刀。”古勤拿起一把餐刀放到了林敏的手上，“你会做什么？”
林敏努力的甩着自己的脑袋，他意识清醒着，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可是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手上的刀，看着手腕以下的白色袖子，他的手不听使唤的在面前比划着，他想控制，却根本就控制不住。
伴随着音象中传来的空调压缩机的嗡鸣声，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扭曲，桌子变成了解刨尸体的操作台，上边的餐盘变成自己放器具的盘子，桌子不远处的碗柜变成了药品柜，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化成他最熟悉的模样。
“假的……假的……”林敏的嘴里不停地念叨。
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这是LSD的作用，可他脑海的画面就是在古勤的驱使下变了样子。
“现在操作台上有一具尸体，需要你来操作了，林法医。”
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古勤放上了半扇猪肉，而在林敏的眼里，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先……检验尸表。”林敏凑了过去，弯着腰看着那半扇猪肉，“头发、头皮、颈、胸、背……”林敏一边说一边操作。
而古勤，则在林敏的背后发笑，“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看来你好像也被组织给放弃了啊，林法医，我要是想杀你，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组织知道你不会杀他。”
听到这个声音，古勤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他不敢往后看。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刚。”
“不……不对，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他绝对不会亲自行动。”
“明面上我四个月前已经被革职了，现在的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头，自己行动也没什么约束，只不过定期得接受上头的检查。”
“不……不可能，他不会被革职的。”在古勤眼里，雷克正是所有云省缉毒警的榜样，他绝不对不可能做出被革职的事情。
“徒弟是黑警，逃亡的过程中在缅国境内死了，你说，我能洗干净罪名吗？”
“你撒谎，雷副厅的徒弟绝不可能是黑警，你到底是谁！”
“你不妨回头看看，孩子，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我没拿枪指着你的后脑勺。”
古勤回过了头，看着这个头发已经雪白的老人。
他身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站在那里甚是笔挺，他的眼神深邃，看着古勤的眼神却泛着光。
古勤不断的喘着粗气，不知为何，他日盼夜盼的那个人终于来了，那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人来了，他竟然没有愤怒，反而很是激动。
他还是那一副严肃的模样，虽然没有了身上的白色警服，但他就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威严。
古勤一直在等这个老者说话，他想听到一句责骂，像他之前在训练时训斥自己的那样。
过了好久，老者却只说出了四个字，“胖了，孩子。”
……
吕洋挥出去的拳头已经没有力道了。
姜峰侧身躲了过去，“够了吗？”
吕洋没有回答，他朝前踉跄了好久才停下来。
转过身来，他又要朝着姜峰扑去。
先前对吕洋的恨已经放下了，现在姜峰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吕洋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峰抓住了吕洋的胳膊，给他按倒在了地上，“够了吗？”
“杀了我。”嘴里不断分泌的唾沫让吕洋说话含糊不清，“杀了我。”
姜峰松开了压制着吕洋的手，也躺倒了地上。
打了这么久，他也早就没了力气。
姜峰从口袋里拿出了烟放到了嘴里，“抽烟吗？”
“我让你杀了我。”
“警察没有审判犯人的权利，你是死是活跟我回去了再说。”
“回到那个抛弃我的地方吗？”
“组织不会抛弃任何同志，你和组织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吕洋笑了，“只有组织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跟我回去，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五年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吕洋哀叹道，“给我个痛快吧，同志，看在我为组织效过力的份上。”
“我不可能杀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谁在经营这个毒品，到底是谁，杀了董安和那个年轻人的到底是谁。”
“是我。”
“不是。”姜峰很笃定，吕洋还很年轻，他一没那个魄力，二没那个能力，他压不住自上而下一条线的毒品犯罪组织，更没有娴熟的心理学技巧去对别人进行精神控制，即便有LSD也不行。
“就是我，证据来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
姜峰诧异，但吕洋的这句话也让警方确定这小子是在撒谎。
“想保你大哥是吗？”
这句话不是姜峰说的，太过劳累的他都没发现这片荒地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
“你身边这个人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