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好。”
“欢迎姐夫。”
……
姜峰一路笑脸相迎，一路点头哈腰，这从公司门到和慧的办公室，他不知道听了多少声姐夫了。
更关键的，姜峰竟然发现和慧说的话竟然一点没做假，甚至有些谦虚，厂子里的先不说，光是公司办公楼内部的管理人员，别说百分之八十，十个人里可能有九个都是残疾人。
姜峰是万万没想到，“我真没想过一个公司竟然能有这么多残疾人。”
“残疾人只是身体上有残缺，不代表他们比普通人差，和叔没了三根手指，但不妨碍人家是国外知名服装设计师，也没耽误他给你做衣服。”
“没有贬低同志们的意思，只是……”对于和慧的印象因为这一件事直接反转了过来，万千敬佩之词一时间无法组织起来，冲着和慧比了个大拇哥，“厉害。”
“我的公司怎么样？”和慧得意的问道。
“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厉害。”
“那我把它交给你的话，你能把它维持下去吗？”
姜峰怔住了，他看着一脸嬉笑的和慧，但却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我不想干了，想把公司交给你。这家公司我百分百控股，而且贸易生产一体，只需要与国外销售端对接，而且我已经把路铺好了，客户都是固定客户。这样的话转手也很简单，你我结个婚再离婚，我直接净身出户，这个公司就是你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知道啊，可你就算任务完成了，回去也就是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再领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下来的津贴，一个月撑死也到不了两万块吧？你知道你当了老板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吗？”
姜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紧盯着和慧，不再搭话。
“不应该算月薪，跟你说年薪吧，不算公司收益，单纯工资，年薪一百二十万，收益没办法算，行情每年都会变，说说最多的一年吧，净收入一千三百万，五年加起来纯收益接近四千万了，我觉得你应该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吧。”
和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丢给了姜峰，“离婚协议我都已经起草好了，明天结婚，后天准备一下感情破裂的证据，大后天咱们直接离，公司就是你的了，我的房子车子存款都是你的。”
姜峰打开了合同，发现和慧说的都是真的，她甚至在上边按了手印。
和慧笑了，“签字吧峰哥，签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你叛变了，是吗？”
这下和慧愣住了，她没想到，她没想到自己给姜峰丢了这么大的诱惑，竟然换来这么个答复。
“叛变了我会把这么大一笔财产都给你？我都说了，我累了，坚持不下去了，把这交给你我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姜峰把离婚协议装回了档案袋，“那你只需要把你的任务交递给我，公司如果跟组织有关，剩下的听组织安排吧，如果没有，你随意处置，但绝不应该是交给我。要我来说，我更希望你继续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说完，姜峰冲着和慧敬了个礼，“五年来辛苦了，同志。”
心中的酸楚一下子涌上鼻尖，她以为姜峰会安慰自己，以为姜峰会骂自己，甚至想过姜峰给自己讲大道理，但她唯独没想到姜峰会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么一段话。
和慧攥紧了拳头，憋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就这么放弃我了是吗？”
这句话是对着姜峰说的，可在和慧眼里，他面前这个已经被吼傻了的男人，好像是另一个人。
“组织不会放弃任何同志，组织也一定会……”
“我不是说组织！”和慧突然吼道，“我是说你！”
“我？”姜峰不知道和慧吼这一句的用意是什么，“我没资格放弃你，我只是来帮助你的。”
“你个混蛋！”和慧突然哭骂道，“我等了你五年！到头来就换了你帮助我？我用的着你个臭男人帮我什么？你以为我守着普武五年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你过来跟我说一句你是来帮我的？”
姜峰一脸错愕，他说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为了激怒或者讽刺和慧，他是打心底里觉得这条线上的同志们都太累了。
当了五年保镖的武云杰为救自己牺牲、脑动脉瘤日益严重的方文为了给自己铺平道路牺牲、卧守福利院五年的齐东升为了残障儿童的安全牺牲、因为五年前行动差池离心了的古勤，到死的那一刻想的都是行动。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同志离自己而去了，他打心底里想要和慧安安稳稳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我只是希望你在行动完成之后，继续以带着一群残疾人士发家致富的年轻女企业家的身份活下去。你已经很成功了，我相信你明天交给我的任务也一定很成功，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应该继续过这种富足的日子，而不是再为了行动去冒险。”
“王八蛋！”
姜峰很是不解，他真的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希望和慧任务完成后能够淡出行动，继续她现在的幸福生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么一顿骂。
可他忘了一点，他只是认为和慧幸福，他跟本不知道这五年对和慧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不怪他，因为和慧到现在都不愿说出她到底想让姜峰干什么，和慧也只是把姜峰当成一个宣泄口，一个宣泄自己五年来所有悲痛的人。
“想骂我回去骂可以吗，就算这屋有隔音，声音太大外边还是会听到动静的。”
和慧愤愤而起，摔门而出，只留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的姜峰在屋里发呆。
“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
刚发出疑问，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探头敲了敲门，“姐……姐夫，吵架了？”
姜峰记得这个小姑娘，刚才介绍过，这是小王，和慧的秘书，一个很可爱，但却少了左边一条小臂的小姑娘。
“没……没事，你和总她……”
“不用管她，慧姐休息室消消气就没事了，可能等你太久了吧，之前喝醉酒了老在我们面前骂你，我们都猜到了等你回来了你们肯定得吵架。慧姐那么强势，肯定和当初你认识的那个慧姐不一样了吧。”
“她之前还在你们面前骂我呢？”
“对呀，这几年来只要公司一聚会，她喝多了就骂，骂的很难听。”说完了小王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姐……姐夫，你可别跟慧姐说给跟你告状的事情。”
姜峰根本就没听小王之后说什么，他只听见了前边那句——和慧几年前就开始骂自己。
他压根就不认识和慧，而且他加入到这条线上的时间，就算算上惠清修养的那三个多月，也才四个月多点，和慧是怎么几年前骂自己的？
难道姜峰在行动上从五年前就确定了？
不可能啊，就算师父就算再厉害也只能确定好大体走向，不可能算得出五年之内发生什么的具体事情，万一自己牺牲了呢？万一来的是个女同志呢？
“想什么呢姐夫？”
“没……没什么。”
“那你赶紧看看标书吧，明天招标会就开始了，你还得到场呢。”
“标书？什么标书？”
“慧姐没告诉你吗？警务通讯设备及通讯服务的招标会啊，我好早就把你的名字给报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