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337并不想详细说其中的缘由,转身就带着我们离开了。
分给我们的是三个单人间,并不算宽敞,进去之后只有一张床,一个小书桌,还有一把椅子。比较让我满意的是,三个房间都是独立卫浴的,这一点就让我很舒服。
以前从没有一次性地离开家这么久,很难意识到,原来随时能洗个热水澡,是这样让人满足的事情。
晚些时候,我躺在床上,有一点失眠。
往常这个时候,我都是听着爷爷打呼的声音睡着的。大概,我还是没有习惯一个人吧。
翻来滚去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体里埋着那么长的三根银针,却居然丝毫没有影响我的行动,甚至过了这一会儿,我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了。
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恐怕就算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麻药,也没有任何约束措施的情况下,能够准确地把银针埋到人的身体里吧?
不过,我到底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其中一根埋的位置有点敏.感。我摸着良心讲,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离断子绝孙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所以我一整晚也并不敢大幅度地乱动,第二天一早,不等人招呼,早早地去谢婉君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我敲了两次门,谢婉君就过来开门了。
只是她好像一晚上没睡似的,眼底下有一圈儿黑眼圈,原本很正常的脸色,此刻有些过于苍白。甚至连头发都随便地披散在肩头,没有像昨天一般地束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脆弱。
“你这是……”我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她这么辛苦,我还是该晚点再来的。
谢婉君道,“没事,先进来坐吧。”
我跟着她走进办公室,还是在那张沙发上坐下,原本以为她又要准备一大堆的,但这次谢婉君只是拿出了一卷儿红线。看起来还是很普通的那种街边店里随便买的。
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我坐在沙发上有点儿尴尬,居然憋出来一句,“今天还要脱吗?”
谢婉君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苍白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还算真诚的笑容,“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怕你的女朋友会不高兴。”
知道她说的肯定是楚念凡,我脸色一红,“不是我女朋友。”
那小丫头片子,压根就还没长开,更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就天天口口声声说以后要嫁给我。我们到部门这才不到一天呢,连谢婉君都知道了。
谢婉君鄙夷道,“人家女孩子都大大方方的,你害羞个什么?把手伸出来。”
我无言以对,有楚念凡在,这事儿注定是没法解释清楚,只能越描越黑的。我只好沉默着把手伸了出去。
谢婉君在我手腕上打好一个绳结,又在她自己的手腕上同样地打好绳结,然后递给我一张毛巾。
“咬住这个。会很疼,忍着点,你别像昨天那样乱动。”
我看她说得认真,也不敢马虎大意,好好地把毛巾裹起来塞进了嘴里。
谢婉君看着我道,“开始了哦?”
我咬着毛巾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便看见谢婉君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小声地念叨起我听不明白的密语。听着口音似乎是云南那边的方言,但有些音节又十分陌生,似乎是现在已经不会再流传的发音。
但她到底在念叨什么,我是一句都听不明白。
密语的效果却十分的显著,我很快感觉到了自己的腰腹之间有一道凌厉的疼痛猛地传来。然后快速地顺着我的胸口蔓延到了系着红绳的那条手臂之上。
因为穿着短袖,所以我可以清晰地看见,我一条胳膊上的青筋都用一种夸张的方式隆起扭曲了起来,甚至随着谢婉君的密语节奏,在我的胳膊上扭动翻腾起来。
可人类的血管神经位置都是固定的,如此剧烈的扭动,给我带来的痛苦,比起直接把手臂砍下来还要剧烈。
我狠命咬着嘴里的毛巾,嘴里忍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可是我还记得谢婉君对我说的话,宁可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臂,也强行没有随意挪动位置。
可这一切却好像只是个开始一般,随着谢婉君那特殊的密语节奏,我手臂上那宛如有一条长虫在爬行一般的痕迹,很快传递到了红绳之上。
那明明只是一条很普通的红绳,却在没人碰它的情况下,凭空地扭曲出了一条仿佛爬行着的痕迹。
很快谢婉君系着红绳的手腕上,同样的经络与血脉的痕迹浮现了出来,只不过在我身上是青紫色的,但在她的手臂上,却是像鲜血一样的鲜红色。
许是觉得我会接受不了这样的画面,谢婉君特意换了一套长袖上衣,但是从她袖口和身上起伏的痕迹,我完全可以肯定,她所承受的,只会比我承受的痛苦更加强烈。
但她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连念叨密语的节奏都没有改变。
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猜出来她在做什么了。
她竟然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
如果一早知道传说中的拔蛊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答应她。
可是此刻正在施展中,我更不能确定的是,强行中止会对她带来怎样的影响。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强忍着疼痛,尽量按照她的要求,不要乱动罢了。
这样的过程,对我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内心里的煎熬更加让我忧心如焚。
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她是个蛊女,就算是她自己选择的术法,我也难以接受,要一个陌生的女子,代替我承受痛苦。
终于,手里颤动的红绳渐渐地停歇了下来。
我手臂上暴突的青筋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被我咬得碎开的毛巾,还有全身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显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谢婉君一直小声地念着密语,直到红绳上的颤动完全消失,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默默地流到下巴上。
然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好了,你的蛊拔完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