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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苗疆往事

  郑爷爷看我答应的爽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却有一个疑惑,一直没能解开。

  “郑爷爷,有个事儿我想问您。”

  郑爷爷道,“你说。”

  我道,“你看,那天我遇见的周老头儿,他使的是驱使小鬼的招数,我还自己从他那儿看见了几个鬼头,可怎么我中的却是蛊术呢?这俩法术传承差得挺远的吧?”

  据我所知,虽然巫蛊之术都在东南亚盛行,流传的地域上,重合度还挺高的。可是这鬼头属巫,蛊术属蛊,是两个相互很独立的传承路线,就算是一个寨子里的大巫和蛊女,也是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这两种传承有着巫传男,蛊传女的规矩,所以也不会同时传给同一个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同时用蛊术和养小鬼的巫术害人的。

  郑爷爷猛喝了口茶道,“唉,这事情说来便长了……”

  我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好在郑爷爷也没准备瞒着我,便说起这件事的始末来。

  据说在那大山深处,生活着许多与世隔绝的少数民族。他们生性淳朴而热情,在那原始的森林之中,过着世外的生活。虽然在我们看或许有点落后,但每一种文明,都自然有它独特的社会和自然背景。

  在那广袤的大山深处,人类是多么微不足道,多么渺小的一个种群,要在那丛林之间生存下去,所依仗的,不就是智慧与团结吗?这智慧的结晶,便是一代一代流传发展下来的巫蛊之术,而团结,自然就是靠着紧密的血脉关系,还有信仰的力量。

  在那世外之地,我们很难用现代社会的眼光,去看待一些事情。他们的生存,所面临的困难,绝不是夫妻吵架,贫富差距这样的东西,或许一次天灾,又或者一次侵略,便整个部族都不复存在了。那样的危机之下,个人的得失早就被压抑到不足道哉的地步。

  巫蛊之术,便盛行在这样的土壤之上。

  其中巫术,一开始其实是部族中的医术。所谓的大巫,就是懂得治病救人的医生。经过常年累月的发展,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楚,巫术变成一种术法,究竟是受了中原人的影响,还是部族中的大巫们独立的发明。唯一能够得到证实的,就是大巫在部族之间,有着极强的权威性。

  尤其是一些封闭的寨子里,现代的思想与习惯渗透的很少,就更是如此。

  郑爷爷所要说的事情,就发生在一个十分偏僻,偏僻到外人根本无从得知,更没有涉足过的苗寨里。

  故事的主角,正是这寨子里大巫的弟子,波桑尤,也可以直接叫他波。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大巫看中,收作弟子养在身边。这对于波的全家来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因为儿子成为了大巫的弟子,那么有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任的大巫,自己的家族在寨子里的地位,也会因此受到很大的提升。

  波的父母非常开心地将儿子交给了大巫抚养,短暂地数年过去,波就表现出在巫术方面惊人的天赋。不仅快速地掌握了大部分的用于治病救人的巫术,就连那最难入门的诅咒之术,也练得颇见成效。

  大巫十分喜爱这个弟子,几乎把所有的心力都耗费在培养他上。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十年之后,那一年波已经十岁了,有时候甚至可以独自帮助寨子里的人解决一点小麻烦。也是在这一年,寨子里的大巫新收了一个弟子。

  要说这个新弟子,原本并不在大巫的收徒计划当中。波的表现让大巫十分满意,所以并没有打算再收一个新的徒弟,甚至说已经确定了要将大巫的位置传给波,也并非空穴来风。

  可是,这个徒弟却是不得不收下的。

  波所在的这个苗寨,虽然与世隔绝,但在附近的苗寨当中,声望极高,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寨中存在着一只流传许多世代的圣物——一条灵蛇。

  这个苗寨许多人祖祖辈辈都知道它的存在,在人们口耳相传的讲述中,圣物曾经多次拯救过苗寨于水火之间。有说曾经有人想要攻占寨子的地盘,被灵蛇窜出去,直接咬死了对方的首领。也有说村里发了瘟疫,是灵蛇显灵,才最终没有导致灭族……

  虽然传言总有夸大的部分,可是光看这蛇活了少说有数百年,竟然还是这么两三尺长,生龙活虎的不显老态,便知道它的不凡。更何况是这个闭塞的村落,迷信的村民自然是把它当作神仙一般地供着。

  这一年,照旧举行了供奉灵蛇的活动。

  所谓的供奉灵蛇,其实是一个十分残忍的活动。

  据说是为了维系灵蛇与寨子里的血脉联系,所以每隔数年,便要向灵蛇进贡村中拥有直系血脉的一对男孩女孩。可是这一年的进贡,却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一个已经有五六岁的男孩被选中,与一个刚刚断奶,才七八个月的女婴,一起被送入灵蛇所居的祠堂里,村民们象征性地准备了几天的饮食,可是谁都知道,这一对男孩女孩,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

  数百年来,都是如此。

  他们的父母跪在祠堂外,泪流满面,却不敢违抗整个村子的意志,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祠堂里两个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从一开始的声嘶力竭,渐渐地也弱了下去。

  这一对男孩女孩的父母,会因为对寨子做出了“特别的贡献”而获得人们的尊敬,和一些好处。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送入毒蛇的巢穴,其中的悲痛与绝望,是常人难以体会到的。

  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好像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当三日后,人们再度打开祠堂的大门,准备去收敛男孩与女孩的尸体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堪称荒谬的一幕。

  男孩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个馍馍吃得正香,顺手还舀了点肉羹喂给小女孩吃。

  而被奉为神灵的那条深青色灵蛇,正盘在男孩的肩膀上,“乖巧”地吐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