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明白了那小鬼头想告诉我的意思。
那间密室，恐怕就是周老头用来饲养小鬼头的地方。在其中不知道存蓄了多少冤魂枉死，眼前的三只鬼头，只不过是不幸的灵魂稍有强大，支撑着他们通过了四十九天的繁琐折磨。
但，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根本不是周老头。
方才我就在奇怪，据说邪修所饲养的小鬼头，手段通天，攻击性极强，就算是我爷爷，也不敢说完全有把握应对，而我面对周老头，却赢得实在太过轻松了。
不过是用了个刹字诀，步了个普通雷阵，这本是我用来试探的手段，却居然直接将他击败，到了连自己养的鬼头都控制不住的地步。
现在回想起来，这显然很不正常。
看了小鬼头所展示出来的幻象，我才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
原来，周老头根本不是什么正经邪修，他所会的一切，都是别人教给他的。可是养小鬼这样逆天的术法，又岂是普通人所能真正掌握的？
光说那强烈的怨气所化成的鬼头，本就是只有修者的魂魄才能够压制的。
不知道对方教给了周老头什么办法，才可以短暂地利用自己身上的煞气压制鬼头，但这样，终究不是正经的邪门术法，被反噬也是早晚的事。
至于这几只小鬼头，只因炼制的方法有一定问题，竟然没有完全地被怨气所侵蚀，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叹息一声，既然遇见这种事，不管是从良心上，还是道义上，终究不能坐视不理。
我对几个小鬼头道，“你们也是可怜的，虽然在周老头的驱使下造下许多杀孽，但也不是完全不可挽回。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暂且将你们封印，它日有机会，可以想办法将你们都超度。也免得你们在世间再作恶。你们可愿意？”
如果放任它们不管，身上的怨气也无法消散，恐怕这样的清醒时刻也保持不了多久。如果抵不住怨气折磨，再滥杀无辜，迟早是会引起天罚报应的，到时候，便神仙难救了。
几个小鬼头无法说话，只是立刻传达出了同意，感激的意念。
我也没再多说，只因引魂幡现在不在手中，只能引动镇魂诀，将它们暂时封印在了引魂铃中。
鬼虎和楚念凡等着我忙活完，才有空提出疑问，“这么说来，这老头儿只是个杂鱼。还有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脸色沉重，点头道，“管他幕后黑手是谁，咱们出手对付了周老头，这梁子就算结下了。我看这意思，他们恐怕是有个组织，麻烦不小啊。”
“还有组织？太可恶了，那咱们上门给他来个一锅端！”楚念凡挥舞着小拳头，眼冒精光。
“不是……你听明白，咱没准儿打不过。”我无语地看着她。
鬼虎沉声道，“主人说过，咱们不惹事儿，也不能怕事儿。反正躲不过，他们敢来，咱们就动手。”
这是怎样的两个战斗狂魔啊，我内心中发出一声哀叹。
“算了算了，先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怨魂，咱们一道收了再说。鬼虎你看着点儿这俩。”我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赵立和于平。
实在无心跟这两个货辩论，当先走进了周老头居住的屋子里四下查看起来。
楚念凡则跟在我身后，眨巴着眼也装模作样四处观察。
我看得有趣，不由问她，“你看这么认真，瞧出啥了？”
楚念凡一回头，双马尾甩了我一脸，“我看这里好像没有其他魂魄呢。”
我问，“哦？你怎么知道？”
楚念凡道，“嗯……要是有的话，肯定早就被周老头拿去喂鬼头了。”
我：“……”
算了，我还以为她这方面还有点儿隐藏技能呢。
想到隐藏技能，我很难不想起她身上那只有天眼能看见的道道金光。从我的感知上看，那好像是极其纯粹的阳气，天然对邪物有很强的克制力，浓郁到这个程度，那就堪称是诸邪退散了。
可是这不合道理啊，通常来说，之所以女道士少，正是因为女'体本身阴气更重，就算修行，也多半修习一些柔和，阴性的术法，而不像男性天生阳气重，所修也大半是爆裂，直接的术法。
虽然凡在玄门之中，术法无高低贵贱，只要用得正道，都是值得尊重的。但楚念凡这情况，实在太罕见了，让我不由得好奇。
“念念，你到底是修炼哪门秘术啊？”我好奇地问道。
楚念凡回过头，“术法？什么术法？”
我愣了，“你这……我换个法子问，你平时都用什么打怨鬼的？”
“用我的刀啊，我告诉你哦，我那把刀可厉害了，是我奶奶摆脱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叔……”楚念凡说起自己的刀，就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但是……
“咳咳，以后再说刀的事儿。你的意思是，你除了这把刀，就没学点儿别的东西？”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楚念凡骄傲地一仰头，“我还会做药呢。虽然没有奶奶厉害，但是我会好多种呢。就像你上次吃的……我就可以做哦。”
我一拍脑门，深觉世界的参差。
不用多想，这货的一身阳气，恐怕是它喵的天生的。
天生的。
这真要羡煞旁人了。
那把唐刀我自然是偷偷研究过了，这刀所用的材质倒是普普通通，不过是很常见的合金钢，但上面的阵法，可得是阵法上造诣很深的人才能研究得出来的。
我曾解释过，咱们引路人源自古老道门，所传承下来的压箱底绝学，便是可以通过踏动步罡的方式，布下种种玄奇阵法，进可攻退可守。
但这并不是说，那些利用器物来布阵的玄门，就落了下乘，只不过两者是有不同的分工罢了。
步罡虽然经济又实用，可是实际上，要想学会踏步罡，就不是一两日的功夫，再加上是李家引路人的绝学，不是人人都能会踏步罡的。
而器物布阵就没这个限制了，只要人家愿意，能搞出来数百把阵法加持的武器，让众多修者都能发挥更强的实力。
所以，厉害的阵法大师，同样是可遇不可得的。